信。但那些都不重要,你這麼大年紀,老成持重的看著也嫌討厭。你泡叔喜歡教育人,現在我再教你一點兒有用的——不管你怎麼交上的朋友,不要輕易否定他,‘看走眼’這種爛話很傷人。我只問你,顏中望今天走了,日後有的是機會再找你解釋,你也怨不著他——他為什麼還不走?是他走了我們就護不住你,還是他喜歡逞英雄?他若喜歡逞英雄,當時就不會一溜煙兒地從嵩山跑到揚州。小蘇,你還不明白?他本來就是不想欠你而已。你貿然衝過去一聲‘大哥’把他的心也喊熱乎了,他怕你失望。不過說實話,你失不失望我不清楚,但你挺讓他失望的。你今天說的話,小人!”
四 佛武之道(3)
老泡的神情很嚴肅,蘇曠也很受傷。他從未聽過這樣的評價:“我?小人?”
老泡點頭:“一進一退小溪水,一反一復小人心。你不是,難道我是?”
“可是,我……”蘇曠想要解釋。
“你什麼你?”老泡啪的把信拍到桌子上,“我和鐵敖已經多年不見,但以我所知,如果顏中望真是劫了五萬漕銀,他直接過來抓人,誰敢說半個不字?你真以為就那個半死不活的顏中望還用得著調兵遣將?你當是召集人馬,要一鍋端了我都一泡?等一下……不對。”
蘇曠的額頭,也有冷汗淋漓。不錯,他們的思路一直集中在顏中望身上,卻忘了這個訊號——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調集人馬?
老泡連忙抖開信箋,想要找出些蛛絲馬跡:“小蘇,你師父平日可有什麼密信暗門之類?”
蘇曠搖頭:“有倒是有,但六扇門裡的書體暗字都是相通的,如果師父的確是逼不得已要用暗信傳遞,想必是要換個路子。”
“鐵先生平日臨的是二王的帖子?”
“是,家師兼習數家,最好二王。”
“唔……這封短箋裱一裱大約也可以賣錢了。鐵先生大才,獻之遺墨,比羲之更少,鐵先生居然既得右軍之圓轉善曲,又得子敬之俯仰自得……”老泡若有所思,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比畫,然後眉頭一皺,“只是他總不會是來賣弄書法的吧?哪有百字短函裡夾著兩家行書的道理?書法也不對,有字無篇,明明不是一體的氣勢——況兄如晤,顏中望劫掠漕銀事君已……這個‘已’字隸筆入行好不突兀,‘此’、‘般’二字氣脈全斷,硬生生轉過一種筆法來;‘救’字有橫逸之態,‘命’字偏偏有縱無橫……”
蘇曠早已明白了老泡的話中之意,隨著他的推敲思索,蘸著茶水一字字寫在桌上,忽然抬頭:“已搬救兵!”
“已搬救兵……”老泡手心幾乎出汗。這百餘字簡訊確實是師從二王法帖,但畢竟不是二王真跡,要一字字地將學羲之與學獻之的分開,著實還需要點功力,“鐵先生不僅學二王得其精髓,還能避人耳目,行雲流水一筆寫出……貪、官、將至、滅、口、速、逃……”鐵敖不僅傳出了訊息,也儘可能地說明了調查的情況。貪官,這兩個樸素的字在俠客們的心目中有著難以描述的煽動力,現在大家的立場已經很清晰。
蘇曠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他以前不太喜歡詩書字畫一類的東西,覺得不過是文人雅士的消遣玩物,但現在看來,不管什麼,學好了還是有用的。
都一泡不是個小產業,兩個大池子,十幾間客房,加上一座茶園,來來去去都是江湖客,想要做到一網打盡,恐怕要明樁暗哨,調撥數百人。
老泡和袁三對望一眼,袁三站起來:“大哥,我出去看看。”
老泡點頭:“小心。”
只是隔壁已經傳來了柳銜杯的笑聲:“聽說小蘇今天送了大師一副對聯,嘿嘿,絕妙,絕妙。”
“柳施主這是什麼意思?”
“笑話而已。”
“柳施主,今日老衲不想旁生枝節。”
“豈敢豈敢?只是說來遺憾,柳某棄劍十四年,每每想起當年就是感慨萬千——”
“柳銜杯!”
“當年我們兄弟也算是會盡天下豪傑,就是可惜,沒有領教大師的高招,著實遺憾。”
“柳銜杯,你是要挑釁背誓?”
“不敢當,只想和大師切磋一下武學。這個不算重出江湖,是不是?”
“好好好,老衲了結了柳施主的夙願就是!”
四 佛武之道(4)
“請。”
老泡頓足:“糟糕糟糕——小蘇,你想個法子叫他們住手,告訴二弟事情有變,我放心不下老三,去去就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