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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想再提過去那檔子事了。”

“謝了,我明白。”顏中望第二次道謝。

老泡說完話就立即離開了。團花袍子,富貴不到頭的員外巾,看上去果然就是個一團和氣的當家老闆。他懷裡抱著一大捆卷軸,四下打量著顯眼又合適的地方:“老三,這個掛這兒。”

那面大書“洗盡紅塵”的手卷上,落款是崑崙劍派的掌門。接著一張張一幅幅,從中堂到尺方,盡是武林名宿的手跡。不多時,牆上已經沒有空地了,袁三回頭:“大哥,差不多了?”

老泡眼裡露出惡狠狠的光:“掛上,一個不落全給我掛上!”

袁三失笑:“你這哪裡是掛字畫,根本就是貼符驅鬼吧?”

老泡撩袍子踢了他一腳:“凡事小心為上,這幾十張符咒能不能鎮住那群……哼哼,還兩說著呢。去,把不相干的都給我摘了。喏,那個《張翰思鱸帖》,還有那個杜牧的《張好好詩》。”

這真是怎一個焚琴煮鶴了得!江湖人任怎麼附庸風雅,那手字畢竟上不得大臺面。

老泡一邊唉聲嘆氣,一邊用崆峒派掌門慘不忍睹的手跡替換了楊凝式的行書尺牘《韭花帖》。

那邊袁三回頭:“老泡,還差兩個。”

老泡不耐煩起來:“這還用問?不能打的都撤了。”

兩人好像都覺得有趣,相視哈哈而笑——無論如何,平安過了今日就好。

“三叔,泡叔。”蘇曠跑了進來,衝著老泡袁三點點頭,滿臉興奮得意,想要衝進顏中望的屋子。

袁三一把拉住他:“幹什麼去?”

“送藥。”蘇曠拍拍腦袋,“哦,對了,這是那個人的房錢,三叔你收著。”

他急急忙忙地從懷裡摸出兩錠銀子,往袁三手心一擱,又急急忙忙地向前衝。

袁三第二次扯住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你從哪兒弄的錢?”

蘇曠笑笑,也不說話。

袁三怒極,一手打飛了蘇曠手中的藥匣子:“說!”

蘇曠從未見過袁三發這樣大的火,一時有些惴惴不安:“三……三叔,我做錯什麼了嗎?不是……不是有銀子,他就可以留下來養傷了?”

“不必再問了。”老泡走過來,一手掀開蘇曠腰上的衣服——右肋處有碗口大的淤青,顯然是新傷。老泡目光也變得嚴峻起來,“你去運河舟擂了,是不是?你才多大?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嗬,蘇少俠做事真是有擔當……嗯?我和你袁三叔缺你這十兩銀子了?”

蘇曠眼裡有靈光一動:“泡叔……是不是顏中望得罪了什麼咱們惹不起的人物了?”

“罷了,你自己進去問吧。”袁三俯身撿起藥匣子,拍進蘇曠手心,聲音提高了些,“小蘇,人在江湖是要多交朋友,但也要記著,防人之心不可無。”

蘇曠點頭,匆匆轉過迴廊,進了顏中望的屋子。

袁三一臉的不屑:“他臉皮還真是厚,我這麼說居然都不出來。”

但蘇曠已經遠遠地驚呼:“泡叔——三叔——快來!”

顏中望一條腿搭在桶外,整個人已經暈倒在熱水中。蘇曠若是再晚來半刻,恐怕他就要成為第一個淹死在澡盆裡的江湖客了。

“地上有很大一片水……想必是他聽見你說話,急怒攻心,要跳出木桶,反而一跤跌了回去。”老泡搭著顏中望的脈搏推測道。

顏中望傷得比想象中更重,儼然已是強弩之末,連區區一個木桶都掙扎不出來。

老泡回頭看了看袁三:“放他進門還情有可原,畢竟客人給了銀子,咱們要做生意。可若是給他治傷……若是給他治傷……孃的,老三、小蘇,搭把手。”老泡發了狠一樣,生怕再過片刻,自己就沒有了決斷的勇氣。

袁三伸手抱起了顏中望,自嘲道:“我們哥兒仨真他媽的衰啊。”

“這粒是佛珠……少林?”蘇曠連忙去拿白布、溫水和傷藥,又是驚歎又是興奮,喃喃自語著。

少林,這兩個字實在有太大的威懾力。自從有江湖以來,從未有一個門派有少林那樣的聲望和地位。它不僅是權威和正統,也是武林的源頭與濫觴。數百年來,少林幾經風雨屹立如初,早已不是一人一時一事可以撼動比擬的。

近五十年來,少林群僧閉門修行,任由江湖傳說日漸一日地將他們推上更高的神壇。即使是最輕狂倨傲的俠客,也從未想過要和少林為敵——這大概也就是顏中望的傷勢拖到今天都無人敢下手醫治的原因。

若是少林高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