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再不結實那也是柱子,絕不是憑指力可以弄斷的。
五 守得雲開見月明(2)
沒有機會了,鋼刀直刺胸膛。蘇曠雙腿蓄力猛地一轉,身子硬生生轉開半圈,鐵索磨得血肉一片模糊。
江中流的刀嵌在木樁裡,一時拔不出來。蘇曠硬憑腰力,雙腿橫掃,腳鐐的鎖鏈纏在江中流腳上,又一帶,江中流摔在地上。
蘇曠眼神一掃,剛才大力掙扎,木柱似乎移動了兩分,埋樁的泥土被掀起了一點兒——這就是軍紀不嚴的好處了,只紮營一夜,無風無雪的,士兵就如此懶惰,埋樁埋得極淺。
有兵士持刃衝入,拔刀要砍,江中流揮手攔住,緩緩站起身來:“都給我出去——蘇兄真是好功夫,還請再指教指教。”他起腕拔出刀來,一刀向蘇曠的左腿砍去。
蘇曠兩腿橫端,腳鐐架住一刀,接著落在地上。他雙膀較力,聚集平生功力,大喝一聲:“哈呀——開!”
喀喇一聲響,木樁被硬生生拔起,帳篷鋪天蓋地倒下。幾個兵士一時不防,摔作一團。
帳篷一角的火盆一碰布料,當即烈烈燒起。
蘇曠躺在地上,右手摸索著木樁,雙指用力,竭力一推——但鐵索綁得過緊,只向上推了半尺。
江中流已一刀劃開帳篷,從破洞中站起身來。
他臉色已經一片鐵青——這個樣子還殺不了此人,是多麼丟人的一件事。
士兵們想了想,帳篷都倒了,也沒什麼出去不出去的道理,於是緩緩圍過來,只等一聲令下,便要刀劍齊施。
蘇曠牙一咬,左手狠命一掙,義手被生生掙脫,齊腕的皮肉又是鮮血橫流。只是鐵索驟然鬆了一截,他右手已經脫出,拉住江中流腳下的帳篷一扯,江中流頓時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只在這片刻工夫,蘇曠已經推開了木柱。那火正燒到面前,他一個鯉魚打挺跳起身子,左腿斜飛,火盆直衝江中流面門而去,正撞上刀刃,盆裡熱炭火星一起砸出。江中流連忙左手護臉,噔噔噔連退三步。
只是蘇曠斜踢左腿之際,鐵鐐帶著右腿登時失去了平衡。只見他雙腿在空中一轉,旋即再次站穩——這正是他昔年苦心學來的奔日腿法。他雙臂一翻,身子已游魚般從鐵鏈中退出,身後兵刃齊至,蘇曠猛向一側連翻,站起身來時,鐵鏈已在手上,啪的一記甩出,捲住江中流斬來的鋼刀,猛一較力,鋼刀從江中流手中脫出。
江中流吸了口氣,將背後的驚濤劍拔了出來。
其實,蘇曠的心也在狂跳不已。這一通動作若慢了片刻,只怕已經死了幾十遍了。人到情急的時候,應變之快力道之強,連自己都會嚇一跳。
他渾身是傷,看上去慘不忍睹,但鐵鏈一到右手,似乎就虎虎有了生命。此情此景,和他在滇池小舟練刀時有異曲同工之妙,在方寸騰挪之間出手,長短隨意,以快打慢,周身雖有羈絆,但我之所至,即為方圓。
江中流一向知道蘇曠的功夫好過自己,但實在沒有想到,會高到這個地步。
他看了看蘇曠,好像想到了什麼,揮手吩咐手下道:“一起上!”
蘇曠一條鐵索使得如天馬行空,罡風大振,每一起手,夜空中如聞鬼哭。他周身連同退路都被刀風罩得嚴嚴實實,但越鬥越是酣暢,一式未落一式又起,肩肘拳指,懷抱之間另開天地,在眾人的惡攻間遊刃有餘。
此時蘇曠心中一片空明。他這些年來惡戰無數,但剛才的兇險真是平生未遇。此刻雙足雖然還被鐐銬束縛,但一旦江中流袖手旁觀,這些士卒即便成百,也不過是給他喂招而已。
五 守得雲開見月明(3)
喂招……蘇曠忽然轉頭看向江中流,目光中有疑惑。
江中流冷哼一聲,抖腕一劍,直向蘇曠背後刺去。
“來得好!”蘇曠大喝一聲,在兩刀交錯間猱身而上,左肘一沉,頂向江中流膻中穴。江中流微閃,蘇曠也借勢微轉,左肩帶背斜撞他胸口。江中流急退間,蘇曠不管不顧又是一拳,正打在他胸口氣海。
江中流胸口一堵,一口鮮血湧到喉頭,但稍稍運氣,真氣流轉居然無甚障礙——蘇曠還真是睚眥必報,無論如何,吃的那點兒虧都要討回來。
帳篷外,有一聲極輕極輕的咳嗽,好像在催促什麼。
江中流一怔,卻見蘇曠微微發呆,似若有所思,拳腳越來越慢,眼中露出狂喜之色。他忽然抬頭道:“再來。”
江中流知道這是學武之人的緊要關頭,橫劍當胸喝道:“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