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太太和七太爺今天來碰了一個軟釘子,兩個人雙雙尷尬,又說不出來不好,沈王妃為了自己的名聲日夜憂愁,痛哭不止,總不能這樣也說她嫉妒吧,而且油車衚衕也讓人去看視過。
兩個人坐上一會兒就告辭出來,王妃正在落淚,衛夫人幫著送出房門口,還在殷殷拜託族長太太:“不要嫌棄我們家是商賈,有好的也幫著我們張羅一下才是。”
族長太太眼看要成了媒婆,要麼就是人牙子,看著衛夫人的笑臉只能也勉強笑著答應,只是衛夫人一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就要在三位姑娘身上轉一下,轉得人人心裡發毛。
送走了這幾個人,衛夫人這才收了笑容低聲哼一聲轉身進來,妙姐兒手裡拿著那塊絲帕,問一句:“走了?”一時沒有想起來,隨手把絲帕送到臉上來拭一下,又是不少淚水出來。
把手裡的絲帕放在身邊小桌子上,妙姐兒一面用袖子拭淚一面嗔怪瑞雪:“怎麼把鼻菸倒在絲帕裡送來了?”害得我哭了又哭。
瑞雪笑得用手捂著嘴,過上一會兒才能回答得出來:“是,是王爺讓送來的。”妙姐兒和衛夫人一起往一側房裡看上一看,只看到房門的雕花,這裡的角度是看不到人的。母女兩個人一起微笑起來,妙姐兒臉上猶自帶著剛才出來的淚水,心裡在想著:表哥這個促狹鬼。
朱宣在房裡正在得意,妙姐兒要哭不是,表哥幫你一把,看看錶哥多好,小丫頭在外面哭得嘩嘩啦啦的,表哥不能出去哄你,至少幫著你落淚了。
在房裡的南平王一個人歪在床上支著耳朵聽著外面動靜,樂得不能再樂了,這些親戚們真的是太多事了。人做一件事情不容易吶,還要考慮到這些親戚們,一個一個嘴巴尖著沒事兒就要亂說話。
親戚們都在京裡,再成家結親,一旦有什麼風聲出來,是不能怎麼的,不過難聽的很。歪在青色鴛鴦戲水枕頭上的朱宣是打算好好聽一聽妙姐兒是如何打發他們的。
然後聽著衛夫人和妙姐兒一起說了去看孩子們,母女兩個人就這樣走了。朱宣這才打一個哈欠站起來,讓丫頭們打水來:“我也起來了。”從中午酒後就一直睡到現在。
從妙姐兒房裡走到世子的院子,初夏的季節裡,路徑上也是秀草丰姿,花兒綻放。說了端午節摘石榴花的一對母女嫋嫋婷婷地漫步行來,指點著路上的鮮花說笑著來到世子的院子裡。
問一聲兒守門的人,說都在水邊釣魚,妙姐兒和衛夫人再來到水邊,離得有些路就看到水邊嫩柳老枝,在風中慢慢拂動著。水邊一片歡笑聲,倒有十幾個孩子在這裡。
看到王妃和衛夫人一起過來,都站起來迎接,妙姐兒含笑攜著世子朱睿,另一隻手拉著端慧小郡主,讓孩子們都坐下來:“繼續玩你們的,原先怎樣現在也怎樣才好,我和母夫人來看看你們。”
穿一件粉紅色繡嫩黃色迎春花的端慧小郡主讓母親坐下來:“坐我的座兒,”然後倚在母親膝上,再吩咐自己的小丫頭:“把我的魚杆上面掛上魚餌,讓母親用我的。”
母女兩個人一起把魚杆拋下水裡,端慧郡主這才道:“這就等著就行了。”妙姐兒大樂,抱起女兒來在她粉嘟嘟的小臉兒上親一口,道:“那咱們就等著。”
一旁小王爺們在問衛夫人:“小舅舅怎麼不來?”衛夫人身邊是三個小王爺,心情更是爽朗:“端午節那天讓他來跟你們玩,只是有不知禮節的地方,世子可不許怪他。”
世子朱睿答應衛夫人道:“我和小舅舅一向很好。”再看看母親,正含笑看著自己,手裡撫弄著妹妹。
“母親,給你看我的大狗,比你在京裡的時候又大了好些?”世子朱睿讓人牽自己的狗來給母親看,一面安慰母親道:“母親不用怕,他們不可怕的。”
交待過母親這樣一句,朱睿又看看一旁的姚雪慧,也交待姚雪慧,這句話就是別的意思了:“雪慧,你見到大狗不要哭,別再嚇到我的狗。”
粉妝玉琢的姚雪慧,長得象母親陶秀珠,也是骨溜溜黑寶石一樣的眼珠子,聽到朱睿這樣說話,引來一片笑聲。
有幾分氣惱的姚雪慧對朱睿反駁道:“你的狗嚇到我,我才哭的。我哭起來怎麼會嚇到你的狗。”大家又是一片笑聲中,姚雪慧再來一遍是分辨:“你的狗不把我嚇哭,我就不會嚇到你的狗。”聽起來姚雪慧要比大狗還要嚇人。
妙姐兒剛剛嗔怪地看著兒子,就看到衛夫人對著自己使眼色兒。在宮裡待著沉悶的衛夫人巴不得多聽幾句這樣的孩子話,這樣的時候就可以遠離宮裡的爾虞我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