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如龍本是南明官員,南明覆滅後流落江湖,四處奔走以反清復明為己任,康麻子元年,查如龍偽造全國各省督、撫、提督的書信,其官封、印信、花押、圖章,均可以假亂真。他偽造的信中,都有“聯絡聲氣,共圖舉事,恢復中原”的內容。他將這些東西匯為一冊,隨身攜帶,前往雲南。後棲身於宿於離昆明不遠的一座寺廟中,給吳三桂寫了一封血書,大意是:
天下督撫提鎮及朝中大臣,皆有同心,待王為盟津之會(武王伐紂,會八百諸侯於河南孟津渡口)。大王,您是漢人人,當年之事(指降清),出於不得已。今天下之機杼把握在王的手裡,王如果出兵以臨中原,天下響應,此千古一大時機
很不幸的是,因為種種原因,查如龍的這些東西和血書都沒能送到吳三桂面前,反在曲靖府不幸被捕,這些東西和學術一起落入了李率祖手中。
身為大清早期功臣,愛新覺羅家老主子的嫡系後裔,李率祖就從沒服氣過吳三桂——自己家為大清建立的功勞可不比吳三桂的功勞小多少,憑什麼他吳三桂位高權重,賜封藩王?自己卻只能在鳥不生蛋的曲靖府當一個從四品知府,還得聽吳三桂這個家奴的家奴指揮調派?
所以得到這些東西后,李率祖當然沒有迂腐不化的學秦檜的子孫背叛先祖大業,為了繼續抗起先祖民族融合的大旗,也為了隨帶著整治一下奴才家的奴才吳三桂,讓吳三桂知道自家的高貴血統,李率祖一把火把查如龍偽造的各省督撫提督書信燒得乾乾淨淨,然後把血書上交給了韃子朝廷——李率祖可不笨,如果這些書信都交上去,不僅牽連太廣得罪全天下的巡撫總督,還指不定就真的逼反了幾個督撫提督,那可就是大事不妙了。
末了,李知府又故意把查如龍移交給吳三桂,一下子就把吳三桂給逼到了無比尷尬的境地。結果很自然的,因為血書已經被李率祖公諸於眾又上交給了韃子朝廷,吳三桂就算是吃錯了藥想救查如龍也無法救了,只得老老實實的把查如龍交給蟎清朝廷凌遲處死,既招來全國漢人的罵聲,又招來蟎清朝廷的更進一步猜忌,老鼠鑽風箱——兩頭受氣,灰頭土臉之至。
相比吳三桂的灰頭土臉,李知府可就風光多了,不僅再一次證明了鐵嶺李家對愛新覺羅家的忠心耿耿,還搖身一變,成了蟎清掣肘和監視吳三桂的一枚重要棋子,在曲靖再怎麼橫行霸道、魚肉百姓和怎麼貪汙**、草菅人命也無人敢動,名利雙收,可喜可賀之至啊。
“少爺,你怎麼還在看案卷?”肖二郎焦急的聲音打斷了盧胖子的複習案卷,肖二郎擦著汗水說道:“衙役來報,林大人的隊伍就快到沾益了,再不動身,就來不及搶在林大人前面到交水關迎接了。”
“沒事,反正沒多遠,我們這邊又盡是平地,路好走。”盧胖子懶洋洋放下陳年案卷,揉揉發黑的眼圈,更加懶洋洋的說道:“不復習一下李率祖的罪行,醞釀醞釀情緒,一會我怎麼辦大事?”
“那現在少爺的情緒醞釀好了沒有?”肖二郎哭笑不得,催促道:“少爺,別怪小的羅嗦,你再耽擱下去,可就真趕不及了。”
“那好,走吧。”盧胖子終於站了起來,一邊活動著手腳一邊問道:“怎麼樣?我交代你們去辦的事,都準備好了沒有?”
“少爺放心,都準備了。”肖二郎拍著胸膛保證,又好奇問道:“少爺,你要我們把那些人帶去幹什麼?萬一他們在現場鬧事怎麼辦?”
“我要的就是他們鬧事還要帶著他們鬧事”盧胖子語出驚人,陰陰的說道:“林天擎對我一直不錯,現在又是我的頂頭上司,他如果開口替李率祖求情,調解我和李率祖的衝突,我還真還不好拒絕。唯一的法子,就是讓林天擎沒法開這個口”
交水關位於曲靖城與沾益州之間,也是曲靖縣與沾益州分界處,向南是盧胖子控制管轄的地盤,向北則是沾益土知州安民的老巢,距離雖然極近,不過家中內亂不斷的安民土司在理政方面十分糟糕,就連李率祖都比不上,投降吳三桂七八年下來,沾益城仍然是又小又破,連個象樣的城牆都沒有。所以林天擎的隊伍到了沾益之後,也就是象徵性的停留了一下,和安民土司客套了幾句,馬上就繼續南下,到相對富庶的曲靖城中休息過夜。
過了交水河,交水關牌坊就聳立在橋樑之旁,而在牌坊之下,也早已聚滿了前來迎接的曲靖府的大小官員士紳,還有吳三桂右鎮軍區的一些將領,而出乎林天擎意料的是,在場的除了這些官員士紳之外,竟然還有著數以千計衣衫襤褸的曲靖百姓,也是趕到了現場迎接林天擎這個巡撫大人,烏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