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寒冰和趙展這兩人而言,琴棋書畫絕非他們所長,而他們真正的實力,只能展示在各自的武功上。
可真要說到讓他們兩人動手比武,實又存在著諸多的不妥之處。
一者,地方不妥。這裡是景陽城,京畿重地,天子腳下,在公開場合連打架鬥毆都不允許,更別提舞刀弄劍了。
二者,身份不妥。趙展是朝廷命官,除非執行公務,否則絕不可與人私下械鬥,知法犯法。寒冰乃一介布衣,倒是少了這層顧慮。但他畢竟是左相之子,私鬥的事若是被言官知道,奏明瞭皇上,僅憑這“教子不嚴”一條,左相大人就脫不了干係。
三者,方式不妥。此事本是由寒冰向青蘿姑娘求親而引發的,如今卻演變成兩個情敵以死相拼,傳揚出去,實在是有損青蘿姑娘的清譽。
畢竟青蘿姑娘並沒有答允嫁給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結果卻硬是搞出了一場類似比武招親的鬧劇,難道最終青蘿姑娘竟真的要嫁給那個獲勝者嗎?
正是因為知道此事存在著諸多的不妥,青蘿姑娘便無法明言,想讓那兩人向她展示各自的實力。無奈之下,她只好終日躲在房內,避不見客。
而寒冰和趙展這兩人卻又是誰都沒有看懂青蘿姑娘的心思,只知道傻乎乎地終日守在遠芳閣。這期間,他們自然也少不了相互嘲諷、彼此攻訐,時間久了,難免有誰會忍不住先動起手來。
如此僵持了兩日,最後還是青蘿姑娘想出了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於是,她悄悄讓人找來了遠芳閣的老闆廖京東,並對他耳提面命了一番。
當身形極是富態討喜,臉上又掛著親切和善笑容的廖京東,出現在那兩位仍在互相對峙的年輕人面前時,趙展只是有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寒冰卻顯得極為熱情,上前將廖京東拉到自己的酒桌前坐下,笑著道:“多日未見,本公子實是為廖老闆擔上了不小的心!還以為你是生了急病,或是被什麼人抓去關了起來,否則怎會竟連自己的命根子遠芳閣都丟下不管了呢?”
廖京東干笑了兩聲,心知這小子是在損自己見情況不妙,便徑自躲起來的窩囊行徑,卻又不敢得罪這位左相之子,只能忍著一肚子氣,裝作未聽出他話中的挖苦之意。
“讓寒冰公子見笑了!廖某是因家中出了些急事,趕回去料理了一番,今日方才返回。剛一回來,便聽說公子正在敝處飲酒,這不就緊趕著來招呼公子了嘛!”
寒冰哈哈一笑,道:“廖老闆真是太客氣了!我可是這裡的常客,有青蘿姑娘相陪就行了,實不用你這位大老闆如此費心地加以招呼。不過嘛,那邊坐的那位統領大人可比不得本公子這般好答對,廖老闆對他還是應該多上些心。否則說不定哪天,便真的會被人抓去什麼見不得天日的地方,再也出不來了!”
廖京東只能再次乾笑了兩聲,對趙展那邊拱了拱手,道:“寒冰公子言重了!趙大統領乃是朝廷重臣,身負守衛京師之要責,又怎會與我等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呢?”
“原來竟是這樣!”寒冰不由笑了笑,轉而又對廖京東肅然拱手道,“廖老闆,在下實在是太失敬了!”
廖京東被他弄得一愣,“公子這是何意啊?”
“你方才說禁軍負責京城防衛,那麼禁軍大統領就可以說是皇上的護衛了。可是在你廖老闆不在的這兩日,竟然勞動趙大統領在此替你看門護院,足可見你這遠芳閣實是位同京師,而你廖老闆本人,豈不也位同”
“寒冰公子!”早已嚇白了一張大胖臉的廖京東急忙出口打斷了寒冰。
這小子的這些胡說八道若是被人傳了出去,說不定有人就會因此吃官司、掉腦袋。而無論怎麼看,廖京東都覺得最終倒黴的那個人一定是自己!
一旁的趙展也不禁被寒冰的這種冷嘲熱諷給激怒了。
只見他“啪”地一拍身前的桌子,站起身徑直走到寒冰的近前,用一雙虎目狠瞪著這驕狂任性的少年,道:“你這紈絝的功夫想必都練在了一張嘴上!若不是大裕律法禁止職官私鬥,本統領定會好好教一教你,究竟該如何說話!”
寒冰不禁撇了撇嘴,卻是連眼角都未看他,仍對著廖京東道:“廖老闆,雖說本公子如今知道了你這遠芳閣極不好惹,但怎麼說我也是付過現銀、信譽良好的客人。你便這般縱容你們新僱的打手對我指手畫腳、口出不遜,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吧?若是你實在教不會他說人話、辦人事,那就換一條狗來看門嘛!”
“寒冰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