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撩長衫的下襬,仍像來時那樣,腳踩荷葉飛渡向對岸。只不過此時他胸前的白衫已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看上去著實是令人觸目驚心,再無任何瀟灑飄逸可言了。
那些在座位上注意到寒冰這一舉動的人,不由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想是難以相信他竟能在如此重傷之下提氣飛渡,更是難以相信他竟敢在此時過到佈滿禁軍的湖對岸來。
雖說是公平比武,輸贏自負,但若是出了人命,事情便不那麼簡單了。
那位趙大統領已落水甚久,即便最終被人救了上來,怕也是凶多吉少了。而他手下的那些禁軍皆是虎視眈眈,明顯是不會輕易放過那個殺人兇手。所以說,寒冰在此時過來,無異於自投羅網。
這些觀看比武的人中,雖不免有些鄭庸派來的大內密探及忠義盟的人,但大多數還都是單純的客人。即使他們之中有人在趙展身上下了賭注,卻也不至於因此就將寒冰視作敵人,希望他被那些禁軍所剿殺。
畢竟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而且他們也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實
最初明明是趙展一直在步步緊逼,招招致命,而寒冰只是一味地躲閃,很少還擊,以致後來被趙展逼落了擂臺。
按理說比武就此已經結束,寒冰無疑是落敗的一方。可是誰料到趙展又突然追上去用劍刺傷了他,而且竟然跟著也跳下了擂臺,明顯就是要趕盡殺絕,不給寒冰留任何活路。
至於寒冰如何在極不可能之下反敗為勝,說實話,在座的眾人恐怕沒有幾個真正看清楚的。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認為寒冰需要對趙展的死負責。
然而眾人心中雖是在為寒冰抱不平,卻又沒有誰真的敢站出來阻止禁軍的行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已經登上岸邊的寒冰,被手執長槍的禁軍層層包圍了起來。
寒冰看著其中那位官職最高的副將,神色淡然地一笑,問道:“將軍是想在此把我拿下嗎?”
那位副將肅然一抱拳道:“末將不敢!末將只是想請寒冰公子暫且留在此處,待吾等尋到大統領之後,再決定行止。”
“好啊,那就等等吧。這湖又不深,便是埋在泥中的蓮藕也能被連根拔起,又何況只是找尋一個還未來得及紮根的人。”
寒冰一邊說話,一邊竟滿不在乎地在這個由全副武裝的禁軍所形成的包圍圈內,盤膝坐了下來。
那位副將幹咂了一下嘴,一時倒真不知該如何回應寒冰這幾句明顯透著陰損的言語,更不知該拿這個一副潑皮無賴做派的少年怎麼辦。只好看著他悠然自得地坐在自己面前,似乎胸前那仍在淌血的傷口以及衣衫上猩紅的鮮血,都與他本人無關一般。
片刻之後,湖面上終於傳來動靜,趙展總算是被撈了上來。更確切地說,應該是他的屍身被撈了上來。
掃了一眼那具明顯已氣絕多時卻仍自雙眼怒睜的屍體,寒冰不由“嗤”地一笑,搖著頭道:“沒有了手中的長劍,大統領這一鞘渡湖的功夫竟是也廢了,就這麼把自己給活活淹死了。真是可惜啊,江湖中又一項神功便就此消失了!”
他這番貓哭老鼠的陰損話還沒講完,身邊的地上已多出了四個被拉長的黑影。
他抬頭看了看將自己團團圍住的那四名黑衣護衛,絲毫沒有站起身來的意思,只是嘴角含笑地道:“四位請放心,本公子還能自己走。不過那位前禁軍大統領嘛,怕是要勞煩你們多費心,將他給抬回去了。”
那四名黑衣護衛倒是沉得住氣,沒有一人回嘴,卻齊齊地將腰間的配刀都抽了出來。
“你們這是想以多欺少、趁人之危嗎?!”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的賓客席中傳了過來。
乍然聽到這句明顯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的話,寒冰的臉色卻不由微微一變,一顆心更是不爭氣地“”、“”狂跳了起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似曾相識
隨著那聲清脆的質問響過之後,一個婀娜矯健的身影從那片賓客席的座位上飛身而起,掠過那些禁軍的頭頂,穩穩地落在了正面對著寒冰的兩名黑衣護衛身後。
那兩名黑衣護衛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高手,方一感到身後有異,便迅疾地閃到一旁,不讓自己腹背受敵。
他們這一閃開,寒冰的面前便再無任何遮擋,能夠將那位剛剛出現的、替他打抱不平的小姑娘,看個清清楚楚。
果然是洛兒!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為何他先前竟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連一絲準備都沒有,便要以這樣一種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