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左相絕對是他大裕朝廷的肱骨之臣,更是他皇帝陛下的不二之臣。
然而此時鄭庸心中所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了。這位左相大人從前拋妻棄子,如今得回了兒子,卻也惹下了一身的麻煩。他的這種境況倒是多少與皇帝陛下有相似之處
皇上當年為了迎娶嚴府的小姐為正妃,竟將自己的心上人已懷有身孕的花府小姐遺棄,致使那位小姐含恨遠遁,最終因難產而死,卻留下了花鳳山這麼個兒子。結果這花鳳山也是對皇上心存怨恨,很多年都不肯認其為父,即便成年後懂事了些,願意認父,卻也是跟皇上一向不很親近。
不過如今看來,那位左相公子寒冰似乎做得比花鳳山還要過分上一些。他竟然絲毫不顧忌左相大人的顏面,在外面闖禍惹事不說,竟還丟人現眼地去登臺唱戲,而且唱戲他也不好好唱,還故意扮作女子。如此驚世駭俗的行為,簡直是太過出格!
也難怪皇上會在這裡對那位左相大人大表同情,只因同左相的兒子比起來,皇上應是覺得自己的那個兒子起碼還像個兒子……
鄭庸猶自在那裡暗自腹誹不已,浩星瀟啟的思緒卻已從那些家常瑣事轉回到了國事之上,他咳了一聲,開口問道:“奏章的事情查問得如何了?內閣可有回話?”
鄭庸忙收斂起心神,小心地答道:“已經有了回話。依照內閣舊制,每日由一名給事中負責對上呈的奏章進行初審,但是對那些職級比自己高的官員的奏章,他亦無權閱看,只能原樣上呈御前。故而那些無關緊要的甚或是日常的請安表奏,便都被一股腦兒地送到了陛下的面前,數量自是繁多。
可是自從左相大人兼了樞密使一職後,發現各部職司確是多有重合之處,遂想到其所奏之事必也多有重複。於是,他便改了舊制,現在由兩名給事**同審閱奏章,除標明密奏聖上的之外,其餘奏章一律先行閱看,並對那些瑣屑無用的奏議直接批閱甚或駁回。如此一來,由內閣最終呈給皇上您批閱的奏章便大大地減少了。”
浩星瀟啟聽罷,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左相如此懂得為君分憂,實是眾臣工之表率!”他忽然眯起眼睛想了想,吩咐鄭庸道,“你且派人去相府傳朕旨意,宣左相即刻入宮。”
鄭庸眨巴了一下眼睛,忙答道:“陛下,左相大人此刻尚未回府,仍在前面的政事堂中。”
“哦?今日內閣可是有何緊要之事急待處理嗎?”浩星瀟啟頗為詫異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近酉時,這位左相竟然還在政事堂中理事,其勤勉猶勝於自己這個當皇帝的,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吧?
鄭庸聽了,卻是“呵呵”一笑,神情中頗有些幸災樂禍之意,“陛下,非是內閣中出了什麼大事,而是左相大人的家中出了大事,所以他才會滯留宮中,至晚不歸”
浩星瀟啟盯了鄭庸一眼,嚇得他馬上收起了臉上的奸笑,恭聲解釋道:“聽說是左相大人的兩位公子之間起了衝突,大公子寒冰似是將那位小公子給打了,而左相夫人自然心疼自己的兒子,便也與寒冰起了爭執。左相大人夾在中間亦是左右為難,便整日躲在政事堂中,圖個耳根清靜罷了!”
浩星瀟啟直聽得眉頭大皺,揮手對鄭庸道:“你且先將他傳來再說。”
不久之後,冷衣清就趕到了選德殿。
行過了禮,浩星瀟啟細看了一眼冷衣清略顯憔悴的面容,不由暗自搖頭,和聲道:“這麼晚了,左相竟然還未回府,可見內閣政事之繁重。只不過公事再忙,也不應過於勞累,你是朕的宰輔之臣,朕今後對你還多有倚重,萬萬不可因此累壞了身子啊!”
冷衣清忙感激涕零地躬身謝恩道:“謝陛下關懷!微臣愚鈍,致令政務累積,故而耽擱至此。不想竟勞煩陛下垂詢,實是慚愧之至!”
浩星瀟啟微微一笑,道:“左相不必過謙。朕聽說你對內閣審閱奏章的規制做了改進,此舉甚合朕意。本想為此嘉獎於你,可一時又想不出合適的賞賜,且過些時候再說吧。
朕今日召你來,是有一事要與你商議。朕欲立七皇子浩星明勇為太子,可是按照歷朝慣制,皇子需要先行冠禮,之後方可確立名位。只是七皇子才十四歲,朕已問過禮部,至少要待兩年之後方能給他加冠。這卻是令朕頗費躊躇,不知左相對此可有何想法?”
“回陛下,特殊時行特殊事,慣制也不是絕無可改之處,況且前朝時,確也有過皇子未滿十二歲便加行冠禮的先例。臣以為,此事全憑陛下聖心獨裁,諸位朝臣們當不會有任何異議。”
冷衣清的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實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