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伯頓時收起了笑臉,將寒冰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終停在了他的右肩,隨即沉聲問道:“肩上的傷可重麼?”
寒冰笑著搖了搖頭,“不打緊,小傷而已。只是在寺中多費了一些手腳,方才又是一路狂奔,現在可真感到有些累了。”
清伯那雙看似平淡無波的老眼中閃過了一絲瞭然,微笑著道:“累了就去車內歇著吧。好好睡上一覺,醒了就到家了。”
寒冰咧嘴笑了笑,回身剛要掀簾進入車內,卻忽然又轉過頭來,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對了,清伯,你怎麼會在這裡等我?”
“明睿一得到忠義盟在濟世寺外設伏的訊息,便讓我馬上趕過來接應你。方才我見你在寺門前所演的那一出,猜到古凝那小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所以就先回了馬車上等你。”
清伯一邊說著話,一邊執起了手中的馬鞭。
寒冰聽了,又咧嘴笑了笑,也不再多廢話,閃身就進了車內。
就在馬車剛剛動起來的那一刻,無盡丹也隨之發作了。
錐心刺骨的疼痛如狂濤一般將寒冰漸漸吞噬,可是無論如何折磨煎熬,他的心頭始終都保持著一絲不滅的靈智。
一直蜷縮著身體躺在車內,他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意志力,才控制住了自己不去胡亂翻滾。
然而漸漸地,他意識到了有哪裡不對
猛喘了幾口氣之後,他終於呼喊出聲:“清伯……停車!”
可是與他只有一簾之隔的清伯,卻仿若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叫喊,繼續駕著馬車向前疾奔。
“清伯!”
寒冰掙扎著坐了起來,撲上去抓住了清伯執鞭的胳膊。
清伯看著他,忽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隨即一勒韁繩,讓馬車停了下來。
寒冰渾身哆嗦著,卻仍努力咬著牙,斷斷續續地問道:“為……什麼……改了……方向……”
“寒冰,你不能再回景陽了。明睿讓我送你去北邊。稍後,洛兒姑娘也會趕來與你會合的。”
寒冰半晌沒有說話,只是不斷地急速喘息著。
當他終於緩過一口氣來時,便又吃力地接著問道:“出……什麼……事了?”
“明睿只讓我告訴你,絕對不許回景陽!”
清伯試圖再次舉鞭驅趕馬車。
寒冰卻仍是死死地抓著他的胳膊,眼中的神色極是倔強,“不,清……伯,你告……訴我,否則……我們回……景陽……”
清伯看著寒冰那張大汗淋漓的臉,心頭不由微微一顫,終是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馬鞭。
他抬起自己那隻長滿老繭的手,小心地替寒冰抹去額上的冷汗,蒼老的聲音中也多了一絲憐惜:“寒冰,相府出事了,你真的不能回去了。”
寒冰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再難說出話來,只是胡亂地搖著頭,眼神中充滿了急切與懇求。
清伯握住他顫抖不已的手,嘆息了一聲,道:“好,你彆著急,我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說給你聽。但是聽過之後,你就要按照明睿所說的,隨我去北方。
明睿得到訊息,今日左相的小公子冷世玉入宮伴太子讀書,直至過了晚膳時分都沒有回府。宮中已派人到相府傳過話,說是太子殿下要與冷世玉討論課業,遂留他在東宮過夜。
明睿認為,這件事與忠義盟遲接聖旨的事,應該都是鄭庸在暗中作祟,其背後必有更大的陰謀,而且很可能是針對你而來。所以他才派人傳信給我,叫我在此處接應你,直接送你去北方。”
寒冰一直默默聽清伯說完。他的心裡很清楚,舅舅浩星明睿對此事的分析確有道理。
但他卻仍用懇求的眼神看著清伯,道:“清伯,我們……回……景陽……”
清伯堅決地搖了搖頭,“我不能讓你回去送死!”
“當年……若是你……不知道……自己的親人……已經……被鄭庸所殺,你會不會……真的為了……他們……自刎……”
雖然明知道提起這件慘痛的往事會令清伯傷心,寒冰此時卻已經全都顧不得了。因為他現在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馬上趕回景陽,去救世玉。
清伯的真名叫藍清鑑,當年在江湖上被人稱為“孤劍”。
他與寒冰的師父蕭天絕本是至交好友,卻因而被鄭庸設計捉住,用狠毒至極的無盡丹,向他逼問出了蕭天絕的下落。
沒想到此事卻被一位江湖朋友偶然探知,出於義憤,便將之傳揚了出去。
為了掩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