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壺攙有天毒異滅的毒酒。
當初在準備那壺毒酒時,朱墨明明只在酒中下了平時雙倍的藥量。可是在相府飲下的酒中,至少是三倍甚至是四倍的藥量。
這壺酒在出宮之前,只經過他和鄭庸的手。
必是鄭庸怕毒不死寒冰,或者是他也想同時將左相給毒死,偷偷在酒中做了手腳。
天毒異滅毒性奇特,與很多劇毒都相剋,所以鄭庸無法在酒中再下其它更致命的毒,而只能加大天毒異滅的藥量。
至於他從何處得到的天毒異滅,朱墨倒是無須費神猜測。既然副統領遲年已為這老太監所用,那麼替他弄到此毒,應該並不是什麼難事。
鄭庸要害左相父子已是不爭的事實。但問題是,他因何生出此念呢?
趙展死於寒冰之手,確是他報復左相父子的最大理由。
但是在趙展身死之前呢?
鄭庸和趙展在遠芳閣設下陷阱,擺明了就是要加害寒冰。
其原因決不會是為了爭奪一個女人那麼簡單!
這一切的背後,恐怕還是權力之爭。
鄭庸很可能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對皇上忠心不二。
他肯定正在揹著皇上,謀劃些什麼。
那麼在他的背後,會不會是濟王呢?
此事若涉及到濟王,則必然離不開黨爭。
一想到“黨爭”一詞,朱墨的心中不禁生出一陣極端的厭惡之情!
朱家人世代忠心耿耿護衛皇室安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從來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然而像這樣為了皇位所發生的各種明爭暗鬥,卻是最令他痛恨不已的。
當年的淮王之亂,他的叔父為了保護嚴皇后突圍,失去了使劍的右臂。而更加令人痛心的是,叔父僅有的兩個兒子,也都在那次宮變中被殺。
而今,這種毫無意義的流血犧牲,似乎還要繼續下去。
皇上,竟真的忍心讓自己的親骨肉,像這般永無休止地自相殘殺下去嗎?
當年太祖皇帝建立大裕,難道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子孫後代你爭我奪,最後將大好江山徹底葬送掉嗎?
帶著這種種的矛盾與困擾,朱墨有些神思不屬地隨著寒冰他們,邁入了濟世寺的大門。
第二百六十四章 善後超渡
聽知客僧說,慧念方丈正在親自主持一場法事,寒冰等人便猜到被超度者,應該就是那些前夜死在寺中的刺客。
轉了轉眼珠,寒冰含笑看著朱墨道:“朱統領,這場法事一做完,那些刺客的屍身便要被火化了。
我們這些人中,就數你朱統領的官階最高,或許與那位慧念方丈也算是說得上話。
不如就由你去與慧念方丈打聲招呼,將那些刺客的屍身交給你來處置,可好?”
朱墨本就巴不得那些刺客的屍身不會被人認出,自己也能從中脫去幹系,又如何會上趕著去找慧念方丈要回屍身呢?
但是寒冰既然當著眾人的面向他提出了這個要求,朱墨又不能直接回絕,顯得自己過於心虛。
於是他故作沉吟地道:“我與慧念方丈確是有過數面之緣。只不過,此事涉及佛門規矩,恐怕不應是憑我們這些俗家人的權勢地位,就能橫加干涉的。
以朱某之見,我們還是先與那位知客僧商議,看他有何通融之法吧。”
那兩位京兆府的捕頭自是不敢發表什麼意見,只能肅立聽命。
而寒冰竟也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
於是,先前那位知客僧便又被他們請了過來。
聽完朱墨索要屍身的請求後,那位知客僧當即搖頭道:“阿彌陀佛,請各位施主見諒,此事絕對不可!那些人死在寺中,便是已應了劫數,故而方丈大師才要行此法事,為他們做善後超度。又豈可半途而廢,令他們不得往生淨土呢?”
“如此說來”
朱墨剛要就坡下驢,就此收回自己剛才所提出的請求,誰知卻被寒冰那小子突然搶過了話頭。
“如此說來”
寒冰神情肅然地看著那位知客僧,道:“這些欽犯的身份便難以確定,更不可能由此找到他們的同夥。而那些此刻守在寺外的禁軍和忠義盟的人自然也就不能撤離,還要留下來繼續保護濟世寺的安全。”
說到這裡,他雙掌當胸合十,向那知客僧行了一禮,“既然如此,便麻煩大師您去知會慧念方丈一聲,我等不再打擾,先行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