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流著淚罵我卑鄙無恥,我當時只覺得心如刀割,卻仍是強自撐著,故意對著她得意地大笑了幾聲,才轉身揚長而去……
此事之後,我便對天起誓,從此再也不與雪幽幽見面。可誰知就在一年之後,我與她卻在宮城之內再次相見,而當時的我,正奉旨帶領數千禁軍,將六哥和他的幾十名隱族部屬圍困於東華門內”
說到此處,蕭天絕嘴唇哆嗦著停了下來。
浩星明睿也是滿面痛色地垂下了頭去,“在當時那種情形之下,七叔您已是別無選擇”
“我當然還有選擇!我本可以選擇與六哥一起死在亂箭之下,”蕭天絕的聲音嘶啞起來,“可是我竟然沒有做到!那一日的情景,至今還時常在我的夢中出現那一刻,箭已上弦的禁軍,皆將目光盯在我那隻高高舉起的右手之上;雪幽幽,被她的父親制住了穴道,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瞪著我;而我,卻偏偏將目光轉向了六哥……結果,六哥他竟突然對著我笑了!
時至今日,我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記得等我清醒過來之時,六哥已經渾身浴血地倒在我的腳下……”
“是追魂,”浩星明睿啞著聲音道,“是父王的追魂一笑,令七叔在那一瞬間迷失了心智,揮手下達了放箭的命令!”
蕭天絕陡地瞪大了雙目,半晌無語,忽然,他將臉孔深深地埋入自己的雙掌之間,失聲痛哭起來……
第十七章 言有不盡(一)
蕭玉將有些發燙的額頭抵在冰冷的石壁之上,想盡快使自己仍略感昏沉的神志清醒過來,同時也可以讓牆上的青石,將他額上的汗慢慢吸走……
一隻溫暖的大手忽然搭上他的前額,慧念大師的聲音也隨之在他的耳畔響起,“阿彌陀佛,施主正在發熱,定是生病了。這室中有一床榻,讓老衲扶你過去,躺下歇息片刻可好?”
蕭玉感激地牽動了一下唇角,卻是搖頭回絕道:“我只是頭有些暈,應該並無大礙。大師現在毒性未解,想來身體也會有諸多不適,您還是去床榻上歇息一下吧。”
慧念大師聽他如此說,也未再多勸,想是已十分清楚這少年堅忍倔強的性子。但他也並未就此離開,而是將那隻本來搭在蕭玉額上的手,移到了他的左肘處,將掛在那裡的一塊染了血的白色布條解了下來。
“施主肩上的傷口想是已經裂開了,讓老衲幫你重新包紮一下吧。”
這一次,蕭玉倒是沒有再拒絕,只輕聲說了一句:“有勞大師了。”
慧念大師將蕭玉的身體扶正了些,先解下他身上那件銀色外袍的繫帶,幫他脫下了外袍。
他想先檢視一下傷口的情況,便扶著蕭玉慢慢側過身去,讓他的後背轉向自己。
“這”
慧念大師吃驚地盯著蕭玉身上那件白色長衫的背部,那上面幾乎已被鮮血盡染。
“若不如此,實是無法抵得住那丹毒的**之力。”蕭玉聲音低啞地說了一句。
慧念大師聽了一怔,也將聲音放低了道:“原來施主方才並未被無盡丹所制,卻為何將藏澗谷之秘和盤托出?”
蕭玉沉默了一瞬之後,方有些含糊地答道:“我若不將此事和盤托出,雪宗主又如何向皇上交差?”
慧念大師自中衣上撕下一條,將蕭玉肩上還在滲血的傷口仔細包紮了一番。
“施主失血過多,而且正在渾身發熱,應是由此傷所引發,看情形,著實是十分兇險,須得儘快用些治外傷的藥,方能控制住傷勢。”
蕭玉勉強打起精神,無力地應道,“不……不必了,我剛已服下了一顆……止血丹。”
“止血丹雖能暫時止血,卻不能阻止傷口惡化,還是要上些消腫止痛的傷藥才行。不如讓老衲去向外面負責守衛的岫雲派弟子討些過來”慧念大師邊說邊站起了身。
蕭玉猛地清醒了些,急忙出言阻止道:“大師,萬萬不可!不能讓雪宗主發覺我有任何異狀,否則,方才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慧念大師不禁急道:“但若是如此下去,你的傷口勢必愈加惡化,被雪宗主發現也只是遲早的事!”
“只要過了明日……便是被她發現也無妨了。”蕭玉又是含糊地說了一句。
“恕老衲愚鈍,實是聽不明白,施主此言究竟是何意?”慧念大師的語氣中不覺已帶了一絲焦躁,顯是對這個事事皆藏諸於心的少年有了些許的不滿。
覺察到慧念大師話中明顯的不悅,蕭玉只能無奈地笑了笑:“請大師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