脅。所以當時大師雖是為了對定親王的承諾而違逆聖意,皇上也並未因此降罪。
可是如今情勢已經大變,定親王已逃出生天,而濟世寺也將由大師一人獨掌。此時若大師還要繼續堅守那個在其他任何人看來都不必再堅守的承諾,皇上的心中,怎會不對大師與定親王之間的關係有所忌憚呢?
在外人眼中,濟世寺只是一座皇家寺院,既無左右朝局之力,更無造反謀逆之心,但是皇上和大師各自都心知肚明,濟世寺中有一樣令皇上寢食難安的物事,一旦被公之於世,將足以動搖他的皇權帝位。”
“阿彌陀佛!”
慧念大師多少帶了些驚異地嘆息了一聲,“施主既然知道了那個秘密,便是已將自己置身於極度危險之中了!那個秘密實在太過緊要,以至於皇上寧可殺了老衲,也不允許這個秘密有絲毫被洩露出去的機會。”
“是啊,事關皇權帝位,那個本就從來不信人的皇上,是不願冒任何一絲風險的。只要大師拒絕向雪宗主說出藏澗谷之秘,皇上便認為您仍在堅守昔日對定親王的承諾,而且他也不可能不疑心,您與定親王之間是否還存在著其他的什麼承諾?”
“正因施主看出了此中兇險,才向雪宗主說出了老衲不願說出的秘密,為此還不惜暴露了你隱族人的身份,這等於是斷去了你自己最後的一線生機。施主的救命之恩,老衲自當銘記於心!”
“大師言重了!這‘救命之恩’,實在是談不上的。正如我方才所言,雪宗主原本就是打算要將那顆無盡丹用在我的身上,是大師一念之仁,想要以身相替。再說大師是有道高僧,又豈會真的將生死之事放在心上?只不過是大師心中也有放不下的執念罷了!”
蕭玉笑了笑,輕輕地喘息了幾下之後,才又接著道:“而說到在下的生死,則是取決於我能否咬緊牙關,不讓雪宗主如願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卻是與我隱族人的身份沒有多大關係的。依雪宗主的性子,一日不能讓我屈服討饒,她便一日不會殺我。而依在下的性子,她一日不殺我,我便一日不讓她稱心如意。”
慧念大師自是心中瞭然,眼前這個倔強的少年,是絕不願承認他自己為別人做出了何種犧牲。於是,他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在心中存了一份極深的感念。
沉默了片刻,蕭玉又道:“其實我說出藏澗谷之秘,並未能真正解了大師的性命之憂。雪宗主絕不會告訴皇上,她是從我這裡得到藏澗谷之秘的。最大的可能是,她會聲稱是大師在服下無盡丹之後,說出了藏澗谷之秘。
那麼皇上勢必要對大師生出極大的戒心,甚至是殺心,恐怕再也不會放大師安然返寺。要想讓皇上徹底放下此心,大師唯有親向皇上證明,您是在並未服下無盡丹的情形之下,自願說出了藏澗谷之秘。”
“可是老衲如今身陷此處,又如何有機會面見皇上,並向他稟明一切呢?”
“明日一早,大師一定要趕在雪宗主去見皇上之前攔住她,要求與她一同進宮面聖。”
“施主怎知雪宗主明日定會去見皇上?”
“她要對我守信,便要用藏澗谷之秘去向皇上換無盡丹的解藥。”
“施主是說,此刻雪宗主手中並無無盡丹的解藥?”
“定是沒有。”蕭玉淡淡地一笑,語氣間極為肯定。
慧念大師默想了片刻,嘆道:“施主所言確是有理。以鄭公公的為人,想是不會將解藥先給了雪宗主,必是要等她用所探知的秘密來交換。”
蕭玉又笑了笑,“那個刻薄寡恩的皇上又何嘗不做此想呢?”
“阿彌陀佛”
慧念大師想是不知該如何回應蕭玉這番大不敬的言辭,只好低誦了一聲佛號。
這之後,兩人都未再說話,密室內登時變得安靜之極。
直到過了許久,慧念大師忽然又開口問道:“若是老衲向皇上說明,並未服下那顆無盡丹,那雪宗主又如何能向皇上討得解藥呢?”
可是他等了良久,卻始終未聽到蕭玉的回答。
第十九章 情之所至(一)
天色微明,景陽城外的天目湖畔一片荒涼蕭索,冬日的晨風吹過湖面,輕泛微波的湖水映著天邊的一縷霞光,顯得格外寒冷清寂。
一位素衣女子靜靜地站在湖邊,將手中的那隻短笛摩挲了許久,卻始終未放至唇邊,吹奏上一曲。
“心兒。”
不知何時,一位身材修長的青衣男子已悄然來到她的身後,並出聲輕喚了一句。
素衣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