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旁裡橫加擾亂,錚的一聲,最後一
根琴絃竟也斷了。傻姑躲到師祖身後,大叫:“鬼……鬼……
爺爺,是楊兄弟的鬼魂。”李莫愁得此空隙,急忙揮拂塵打熄
燭火,從破壁中鑽了出去。黃藥師未能制其死命,終於給她
逃脫,自顧身份,已不能出屋追擊。黑暗中傻姑更是害怕,叫
得更加響了:“是惡鬼,爺爺,打鬼,打鬼!”
黃藥師喝住傻姑。程英打火點亮蠟燭,拜倒在地,向師
父見禮,站起身來,將楊過與陸無雙二人的來歷簡略說了。
黃藥師向楊過笑道:“我這個徒孫兼徒兒傻里傻氣。她識
得你父親。你果然與你父甚是相像。”楊過在床上彎腰磕頭,
說道:“恕弟子身上有傷,不能叩拜。”黃藥師顏色甚和,道:
“你不顧性命,救我女兒和外孫女,真是好孩子。”原來他已
與黃蓉見過面,得悉經過情由,聽說程英將他救去,於是帶
同傻姑前來尋找。
黃藥師取出療傷靈藥,給楊過服了,又運內功給他推拿
按摩。楊過但覺他雙手到處,有如火炙,不自禁的從體中生
出抗力。黃藥師鬥覺他皮肉一震,接著便感到他經脈運轉,內
功實有異常造詣,於是手上加勁,運了一頓飯時分,楊過但
覺四肢百骸無不舒暢,昏昏沉沉的竟睡著了。
次日醒時,楊過睜眼見黃藥師坐在床頭,忙坐起行禮。黃
藥師道:“你可知江湖上叫我什麼名號?”楊過道:“前輩是桃
花島主?”黃藥師道:“還有呢?”楊過覺得“東邪”二字不便
出口,但轉念一想,他外號中既然有個“邪”字,脾氣自和
常人大不相同,於是大著膽子道:“你是東邪!”黃藥師哈哈
大笑,說道:“不錯。我聽說你武功不壞,心腸也熱,行事卻
也邪得可以。又聽說你想娶你師父為妻,是不是?”楊過道:
“正是,老前輩,人人都不許我,但我寧可死了,也要娶她。”
黃藥師聽他這幾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怔怔的望了他一陣,
突然抬起頭來,仰天大笑,只震得屋頂的茅草簌簌亂動。楊
過怒道:“這有什麼可笑?我道你號稱東邪,定有了不起的高
見,豈知也與世俗之人一般無異。”黃藥師大聲道:“好,好,
好!”說了幾個“好”字。轉身出屋。楊過怔怔的坐著,心想:
“我這一番話,可把這位老前輩給得罪了。可是他何以又無怒
色?”
殊不知黃藥師一生縱橫天下,對當時禮教世俗之見最是
憎恨,行事說話,無不離經叛道,因此上得了個“邪”字的
名號。他落落寡合,生平實無知己,雖以女兒女婿之親,也
非真正知心,郭靖端凝厚重,尤非意下所喜。不料到得晚年,
居然遇到楊過。日前英雄大會中楊過諸般作為,已然傳入他
耳中,黃蓉也約略說了這少年的行事為人,此刻與他寥寥數
語,更是大合心意。
這天傍晚,黃藥師又回到室中,說道:“楊過,聽說你反
出全真教,毆打本師,倒也邪得可以。你不如再反出古墓派
師門,轉拜我為師罷。”楊過一怔道:“為什麼?”黃藥師笑道:
“你先不認小龍女為師,再娶她為妻,豈非名正言順?”楊過
道:“這法兒倒好。可是師徒不許結為夫妻,卻是誰定下的規
矩?我偏要她既做我師父,又做我妻子。”
黃藥師鼓掌笑道:“好啊!你這麼想,可又比我高出一籌。”
伸手替他按摩療傷,嘆道:“我本想要你傳我衣缽,要好教世
人得知,黃老邪之後又有個楊小邪。你不肯做我弟子,那是
沒法兒的了。”
楊過道:“也非定須師徒,方能傳揚你的邪名。你若不嫌
我年紀幼小,武藝淺薄,咱倆大可交個朋友,要不然就結拜
為兄弟。”黃藥師怒道:“你這小小娃兒,膽子倒不小。我又
不是老頑童周伯通,怎能跟你沒上沒下?”楊過道:“老頑童
周伯通是誰?”黃藥師當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