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掛著一串明珠,臉色白嫩無比,猶如奶油一般,似乎要
滴出水來,雙目流動,秀眉纖長。武修文雖是小童,也覺她
秀麗之極,不由自主的心生親近之意,但見她神色凜然,卻
又不禁感到畏縮。
那女孩右手撫摸雕背,一雙眼珠在武修文身上滾了一轉,
問道:“你叫甚麼名字?怎麼一個兒出來玩?”武修文道:“我
叫武修文,我在等我爹爹啊。你呢?你叫甚麼?”那女孩扁了
扁小嘴,哼的一聲,道:“我不跟野孩子玩。”說著轉身便走。
武修文呆了一呆,叫道:“我不是野孩子。”一邊叫,一邊隨
後跟去。
他見那女孩約莫比自己小著兩三歲,人矮腿短,自己一
發足便可追上,哪知他剛展開輕功,那女孩腳步好快,片刻
間已奔出數丈,竟把他遠遠拋在後面。她再奔幾步,站定身
子,回頭叫道:“哼,你追得著我麼?”武修文道:“自然追得
著。”立即提氣急追。
那女孩回頭又跑,忽然向前疾衝,躲在一株松樹後面。武
修文隨後跟來,那女孩瞧他跑得近了,斗然間伸出左足,往
他小腿上絆去。武修文全沒料到。登時向前跌出。他忙使個
“鐵樹樁”想定住身子,那女孩右足又出,向他臀部猛力踢去。
武修文一交直摔下去,鼻子剛好撞在一塊小尖石上,鼻血流
出,衣上點點斑斑的盡是鮮血。
那女孩見血,不禁慌了,登時沒做理會處,只想拔足逃
走,忽然身後有人喝道:“英兒,你又在欺侮人了,是不是?”
那女孩並不回頭,辯道:“誰說的?他自己摔交,管我甚麼事?
你可別跟我爹亂說。”武修文按住鼻子,其實也不很疼,只是
見到滿手鮮血,心下驚慌。他聽得女孩與人說話,轉過身來,
見是個撐著鐵柺的跛足老者。那人兩鬢如霜,形容枯槁,雙
眼翻白,是個瞎子。
只聽他冷笑道:“你別欺我瞧不見,我甚麼都聽得清清楚
楚。你這小妞兒啊,現下已經這樣壞,大了瞧你怎麼得了?”
那女孩過去挽住他的手臂,央求道:“大公公,你別跟我爹爹
說,好不好?他摔出了鼻血,你給他治治啊!”
那老者踏上一步,左手抓住武修文手臂,右手伸指在他
鼻旁“聞香穴”按了幾按。武修文鼻血本已漸止,這麼幾按,
就全然不流了,只覺那老者五根手指有如鐵鉗,又長又硬,緊
緊抓著自己手臂,心中害怕起來,微微一掙,竟是動也不動,
當下手臂一縮一圈,使出母親所授的小擒拿手功夫,手掌打
個半圈,向外逆翻。那老者沒料到這小小孩童竟有如此巧妙
手法,被他一翻之下,竟爾脫手,“噫”的一聲輕呼,隨即又
抓住了他手腕。武修文運勁欲再掙扎,卻怎麼也掙不脫了。
那老者道:“小兄弟別怕,你姓甚麼?”武修文道:“我姓
武。”那老者道:“你說話不是本地口音,從哪裡來的?你爹
媽呢?”說著放鬆了他手腕。武修文想起一晚沒見爹孃,不知
他兩人怎樣了,聽他問起,險些兒便要哭出來。那女孩刮臉
羞他,唱道:“羞羞羞,小花狗,眼圈兒紅,要流油!”
武修文昂然道:“哼,我才不哭呢!”當下將母親在陸家
莊等候敵人、父親抱了哥哥不知去了哪裡、自己在黑夜中迷
路等情說了。他心情激動,說的大是顛三倒四,但那老者也
聽出了七八成,又問知他們是從大理國來,父親叫作武三通,
最擅長的武功是“一陽指”。那老者道:“你爹爹是一燈大師
門下,是不是?”武修文喜道:“是啊,你認識咱們皇爺嗎?你
見過他沒有?我可沒見過。”武三通當年在大理國功極帝段智
興手下當御林軍總管,後來段智興出家,法名一燈,但武三
通與兩個孩子說起往事之時,仍是“咱們皇爺怎樣怎樣”,是
以武修文也叫他“咱們皇爺”。
那老者道:“我也沒機緣拜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