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惱地道:“吃壞了肚子怎麼辦?”
顧盼嘿嘿一笑,拽著顧遠南的袖子,小聲問道:“少爺,灶房在哪裡?”
顧遠南一愣,呆呆地指著門口:“出了門右拐,走到第三棵大槐樹,再右拐直走就是了。”
顧盼點點頭,把空碗從顧遠南手裡取了出來,再麻利地把兩個碗到了一起,一手捧著兩個碗,一手提著托盤,徑直走出了房門。
顧遠南這才反應過來,立馬跟了出去,在在後面喊道:“喂喂喂,你病還沒好,別亂跑,再說你會不會做飯啊?”
李祈正驚詫地看著顧遠南跟個護崽子的老母雞似的跑了出去,囉囉嗦嗦的說個不停,與以往風度翩翩的樣子大相徑庭,登時覺得又好笑,又好玩,愣了一下後,立刻也興高采烈的跟了上去。
顧遠南看著前方越跑越遠的瘦小身影,暗暗叫苦,這小表妹哪裡來的這麼好的腳力,他自幼習武,竟然追之不上。
顧盼一路飛奔,風在耳邊呼嘯,從離開李府之後從未如此暢快過,她的臉上一片潮紅。
轉眼就到了第三棵槐樹,顧盼腳步頓了一下,向右拐去,一眼看到了坐落在一排院落最角上的一個大宅子,上面炊煙渺渺,同時升騰起了數道煙柱。
顧盼感覺大是親切,再次飛奔起來,幾步就到了灶房前,她氣喘吁吁地彎下身子,抬起頭看著洞開的大門,裡面一邊砌成了灶臺,另一邊是長長的架子和料理臺。
顧盼宛如朝聖一般,虔誠地看著這熟悉的一切,似乎國王又回到了自己的領地。
裡面忙碌的大師傅和小工終於注意到了站著發呆的顧盼,切菜的手懸在了半空,翻鍋的也忘了拿起鏟勺,一個個愣愣得看著這個憑空出現的小丫頭。
大傢俬底下開玩笑都說,這將軍府裡,灶房裡的蒼蠅只怕也是個公的。
現在居然出現了一個丫鬟,雖然年紀小了點,那也是個女的啊,一眾火頭軍吃驚的嘴巴大張。
顧盼似乎沒有注意到裡面的火夫們的神情,痴痴地看著最後面地流理臺,抬起腳便往裡面進,主管灶房的杜灶頭率先清醒過來,他手裡的大勺一攔,正色道:“廚房重地,閒人免進。”
這杜灶頭因在伙房呆的久了,卻是生了副肥頭大耳的模樣,加上天生的笑臉,就算板起臉也沒幾分威嚴,平時被灶上的火夫們戲謔為杜彌勒。
顧盼卻一臉嚴肅地看著杜灶頭,放下手裡的托盤和空碗,彎腰行了個大禮,因大病初癒嗓子還有些沙啞:“師傅說的是,還請師傅允我拜過灶神,借用一下貴寶地,做兩個小菜。”
杜彌勒一聽,得得,這是來了行家了,連借用旁人廚房需要拜灶神都知道,他不禁上下打量了下顧盼,怎麼看都是個貌不起眼的黃毛丫頭,但那嚴肅認真的樣子又讓人打心眼裡願意相信她。
就在杜彌勒對著顧盼上下打量之時,顧遠南終於呼哧氣喘的趕到了,他伸手扶住腰,喘著氣道:“你,你會不會做飯啊?”
顧盼轉頭看了他一眼,甜甜地笑道:“自然是會了。”
見她說的肯定,顧遠南也起了好奇心,想看看這表妹手藝如何,他看向了堵在門口的杜彌勒,杜彌勒伸手對顧遠南抱拳行了個軍禮,喚道:“少爺。”
顧遠南對著杜彌勒點了點頭,吩咐道:“灶上的東西隨便這個姑娘使用。”
杜彌勒毫無異議的讓了門口,顧盼小心地進了灶房,心裡突然激動起來,似乎什麼東西失而復得了一般。
顧盼左右看了看,一共六個灶,她一眼相中了中間的一個圓口灶,這灶口是圓形的,上面又坐了幾個爐圈,爐圈都是環形的,約莫一寸寬,一個挨著一個,外面的剛好比裡面的大了一圈,卻是可以調整火力的。
這種爐灶便是連李府都沒有,因那爐圈雖然並不難打造,卻不屬於農具炊具之流,一般的鐵匠鋪是不允許打造的。
顧盼只聽賀大娘說過,今日裡居然見到了,一時十分新鮮,便湊了上去,自己觀察了一番,隨後從旁邊的稻草堆裡抽了一束稻草,對著爐灶虔誠地拜了兩拜,“小女今日借貴地寶灶一用,還請灶神勿要責怪。”
話罷,顧盼把手裡的稻草伸進了爐灶之中引燃,算是完成了拜灶神的儀式。
一旁看著的杜彌勒暗暗點頭,小丫頭是個懂事的,沒有仗著少爺撐腰就越過規矩去,看來這教導小丫頭做菜的是個高人。
顧盼隨後站起了身,左右觀望著,不時拿起架子上的菜翻一翻,聞一聞,又把豬肉翻揀了個遍,就有看不過去的伙伕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