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類拔萃,然則詩賦卻非所長,而策論也稍遜三分,不在採,而在立意。”
見顏杲卿和其他幾個顏家兄弟亦是附和,紛紛言進士科之難,竟是幾乎更勝制科,又歷數顏氏自唐以來從顏希莊、顏康成到父親顏元孫在內的三位進士,如顏春卿顏杲卿這樣已經得了明經出身的搖頭嘆自己不得進士第,杜士儀見年紀最小的顏真卿始終默然不語,他不禁若有所思地問道:“顏十七郎剛剛在樹下,不知道看的是什麼書?”
“是大姑母令我抄的《三都賦》和《恨賦》、《別賦》,默誦之間另有所得。”顏真卿見幾個兄長並殷夫人都看著自己,而王縉更是笑眯眯地衝自己豎起了大拇指,他不禁有些赧顏地說道,“顏氏一門近些年來都未有進士科及第,我想勉力試一試,將來一定要進士科及第!”
杜士儀隱約記得顏氏三代之內彷彿有六位進士,這放在後世明清也已是讓人歎為觀止,更不要說是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的唐朝。此時此刻見顏真卿這一言之下,四座鴉雀無聲,他便笑著說道:“有志不在年高,顏十七郎好志向!”
王維回過神後亦是大為敬服地說道:“我也是打十三歲開始方才立志於科場,顏十七郎少年立大志,將來必不同凡響。”
王縉則不比兩人正經,摸了摸鼻子方才面色不自然地說道:“我可比不上阿兄和杜十九郎,背不熟那些經史,只想著還不如去試一試博學鴻詞科,真是自嘆不如!”
三位客人或勉勵或打趣,顏家兄弟幾個不禁大笑。就是殷夫人,亦是笑著招手示意有些不知所措的外甥到面前,輕輕按了按他有些瘦弱的肩膀,竟是徑直叫出了顏真卿的小名:“羨門子,有志固然好,卻不可光是口中說。如杜郎君抄書破千卷,這才得有今日。王郎君作詩如吃飯喝水一般自然,方才能夠隨手拈來。你從小都是我和你舅舅阿孃一塊教的,你阿孃說如今你漸長,我倒是希望你另拜一位名師。”
說到這裡,殷夫人便看向了杜士儀道:“杜郎君今日正巧來拜訪,我倒是想請託一二。嵩山盧公大名鼎鼎,不知道能否讓羨門子拜於門下?”
杜士儀愣了一愣,隨即便笑了起來:“盧師有教無類,如顏十七郎這般少年大志的俊傑,哪有拒之門外的道理?我近日打算回山一趟,倘使顏十七郎有意,不妨和我一塊回嵩山。”
殷夫人立刻想都不想地點點頭道:“那卻好!我回去之後便和十七郎的阿孃和舅父好好商量商量!”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宗祠訓誡,京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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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數月再回樊川杜曲,杜士儀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不但是他,就牛車中的杜十三娘也不禁讓秋娘高高挑起了車簾,貪婪地看著家鄉景緻。尤其當一行人特意繞到了老宅外頭,眼見得原緊鎖的大門敞開著,身著短衫的老少男子挑著沙土木料等物進進出出,分明是正在重新建造房子,竹影忍不住緊緊抱著秋娘的胳膊說道:“大媼,真的像是做夢似的。”
“是啊,像是在做夢……”秋娘的臉上也盡是恍惚,遙想這一對自己親手帶大的兄妹背井離鄉去求醫,一時杳無音信,而自己失去了丈夫和孩子,現如今又重新回到了他們身邊,有了存身立命之所,她忍不住輕輕咬了咬舌尖,隨即才含笑說道,“不過,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郎君一定會娶一個家世尊貴又性情好的夫人,而娘子也一定會嫁一個如意郎君……”
“大媼!”杜十三娘登時打斷了秋娘的話,隨即便皺了皺鼻子說道,“阿兄倒是差不多,我還早呢!再說,你也還年輕,到時候尋一個好人家才好……對了,還有竹影,她都不小了,之前一直在外都給耽誤了!”
竹影不料話題突然轉到了自己身上,猝不及防之下,面上一時緋紅,隨即才嗔道:“大媼也是的,和娘子都說什麼呢!我要是嫁了,娘子身邊豈不是一個人都沒了?要我說,如今當務之急,是該好好挑幾個妥當的人。尤其是娘子,哪位大家千金身邊只有一個婢女的?”
她這聲音卻大了些,連車外的杜士儀也聽見了。想到這老宅的重修都是用那肖樂的家產充公,而劉膠東那兒送來的銀錢已經積攢下了數百萬錢,足夠去好好留心一些人手,他想了想便招手叫了赤畢過來。見人主動落後自己半個馬身,他便開口說道:“如今樊川故宅重修,但當初宅子付之一炬的時候,家中奴僕也已經散盡。我知道你做事精明,眼光更利,這件事情我想交託給你。”
赤畢聞言一愣,猶豫片刻方才說道:“郎君不是因此前墨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