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中不許外出,說是要等事情水落石出後才能放了我等。”
把這一茬解釋清楚之後,他頓了一頓,這才繼續說道:“接著,陳將主就派出親兵抓人,因為我等不在軍中,上下一片譁然!軍中事務,和太守韋使君何干,卻不在軍中明明白班審問,而要轉送雲中太守府?因為我等從昨天開始就沒有露面,軍中先是不安,等打聽清楚緣由之後,上下一時義憤填膺,當即便自發衝進了議事廳,把我等偏裨將校總共十幾個人全都救了出來。正值大帥信使趕到,所以我們便截住了變裝易服打算離開的陳將主,帶著他和他那幾個心腹部將到了這裡來!杜將軍那些罪名是真是假暫且不提,我在此只問陳將主,他身為主將,如此倒行逆施,就不怕寒了雲州軍上下將士的心?”
第1028章 盡掀底牌
前頭的話都是平鋪直敘,但最後一句話卻問得聲色俱厲,一想到軍中譁變的場面,陳隆就冷不丁再打了個寒噤。就在之前那群情洶湧的一刻,他甚至幾乎認為自己會沒命,所以才會慌慌張張換上一身小卒的衣衫想要從後頭離開,卻被別人守株待兔抓了個正著。
儘管一路過來時,並沒有人在**上****他,可那種精神上的壓力卻讓他幾乎崩潰。即便此刻他站在雲中太守府的大堂上,不虞生命遭到任何威脅,吉溫也在此,可他卻感受不到半點安全感。
因為杜士儀就這樣高高站在上頭,就這樣用凌厲的目光死死盯著他!
情不自禁的,陳隆竟是雙膝一軟撲通跪了下來,隨顫聲說道:“大帥,不是我,不是我想這麼做的,是……是吉侍御!”
直接反口把吉溫給賣了之後,陳隆不禁如釋重負,聲音一下子變得又急又快:“是吉侍御悄悄來見的我,說杜望之乃是大帥的從弟,又在雲州呆了多年,必定宦囊豐厚!而他的這些錢,肯定是勾結夷狄方才得來的,只要拿下他以及黨羽嚴加審問,一定能夠問出端倪來!我一時昏了頭,就聽信了他的這些話,這才做出之前那些事情來!大帥明鑑,吉溫兇名在外,我只是被他脅迫的!”
陳隆起初還是口口聲聲的吉侍御,到後來就乾脆變成了吉溫,這裡頭的差別誰都能夠聽得出來。而此時此刻猶如成為眾矢之的的吉溫,一時再也維持不住那從容不迫的臉色。
他不怕高適,甚至也不怕杜士儀,須知身為御史,本來就是可以轄制封疆大吏的,否則當年楊汪,也就是楊萬頃如何令張審素以謀反之名被誅,甚至為父報仇的張審素兩個兒子也最終死於非命?可是,陳隆的反口卻著實給了他重重一擊,更重要的是,杜士儀不是張審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即嗤笑一聲道:“陳將軍此言,實在是有些好笑了吧?你身為主將,不能洞察下屬賢與不肖,不能轄制軍卒,以致軍中暴亂,自己都被人挾持於此,竟然還把事情一股腦兒都推在了我身上,你這幾十年軍旅,難道都活在狗身上了?”
吉溫這話刻薄不留情面,陳隆聽著不禁面色慘白。而更讓他搖搖欲墜的是,吉溫接下來又撂下了一句更加凌厲的話。
“你自己該承擔的罪名卻推給別人,就不怕不但自己招禍,反而禍延子孫?”
眼見陳隆驚懼交加,杜士儀可不會讓吉溫繼續借題發揮,憑藉兇名恐嚇住了別人。他突然重重一拍驚堂木,那啪的一聲重響,一時驚醒了堂上那些面色各異的文武官員,他這才淡淡地說道:“都夠了!既然人已然到齊,那我便立時親自過問。陳隆,既然杜望之是你抓的,他那些所謂黨羽也都是你拿下的,料想你應該不會放過他家裡才對。我且問你,抄檢杜望之住處,你所得幾何?”
聽著杜士儀的話,想著吉溫剛剛的恐嚇,陳隆只覺得自己簡直陷入了一場最大的窘境。可陡然間,一聲啪的重響傳入了他的耳畔,他本能地打了個激靈,竟是不由自主地說道:“抄檢了,總共只有幾箱衣服,並銅錢數千文……”
不等吉溫插嘴,杜士儀便再次問道:“荒謬!你既然能聽吉溫之言動手,想必決計不會只搜其住處!若有所得,一併報來,再有拖延,軍法從事!”
陳隆只覺得四周無數火辣辣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那種不安和驚恐交織在一起,讓他後背心完全溼透了。他使勁吞了一口唾沫,這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我還搜檢了杜望之麾下幾個親信部屬,以及他常常來往的幾家人,結果……結果……”
這次,是高適搶先厲聲質問道:“結果如何?”
“結果每家所有的財物或數千,或上萬,房契地契也都不過幾十畝至上百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