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著嗓子說道:“就算不是大兄,也應該是我!憑什麼?”
“不憑什麼,就憑陛下寵愛段夫人,甚至起意就這麼宣佈康夫人已經死了,然後冊封段夫人為皇后。既然都是皇后了,安慶恩就是真正的嫡子,名正言順。”嚴莊看到安慶緒額頭青筋一根根暴起,彷彿立刻就要發瘋,他方才放上了最重要的一顆砝碼。
“大王,你要知道,如今大燕國已經四面楚歌,如果讓陛下再這樣一意孤行下去,只怕敗亡就在眼前。當此之際,如果有人挺身而出,力挽狂瀾,那麼不但大家都會視其為拯救國運的功臣,而且他日也必定會聽從此人驅策。”
安慶緒根本就沒有那麼多雄圖大志,他只是希望奪回自己應得的東西,不再讓任何一個人居高臨下俯視自己,僅此而已。可自始至終,就沒有人關注過他,包括親生母親更重視的也是長兄。只有此時此刻的嚴莊,用慷慨激昂的言辭撩撥了他的心。
他鬼使神差地開口說道:“那嚴相國覺得,我會不會是那個力挽狂瀾的人?”
嚴莊等待已久的,就是安慶緒這句話。因此,他的嘴角一下子彎了起來,隨即意味深長地說道:“大王若無可能,天底下就無人有此可能!”
當悄然離開安慶緒宅邸時,嚴莊只覺得後背心已經完全溼透。萬一談話不遂,安慶緒翻臉,那麼等待他的就是一個死字。好在他沒看錯安慶緒,這是一個既自卑又自負,同時又無能的傢伙,遠遠比如今已經聽不進勸的安祿山好相處。更何況,他要的不是相處,而是完完全全徹頭徹尾的掌控!
第1178章 殺安
自從漁陽起兵之後,安祿山的睡眠就一直很不好。最初大軍勢如破竹的時候,他以為這只是一時亢奮,可自從攻下洛陽之後,各種未曾料到的變故就接踵而來,讓他與其說是應接不暇,還不如說是應付乏力時,他又先後秘密看過很多大夫,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就已經有一個大概的認知了。對於這樣一個結果,他自然心頭大恨,所有知情者都被他悄悄滅口,而他的脾氣也越發暴躁,不止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也因為越來越捉襟見肘的戰局。
他起兵反唐,除卻他自己多年的勃勃野心,以及楊國忠和他的深仇大恨,還有兩個最大的外因。一是漠北大亂,安北大都護杜士儀生死不知,麾下兵馬說不定已經全軍覆沒,二是都播懷義可汗和自己達成了聯盟,願意南下河東。
畢竟,安祿山才剛剛兼任河東節度使一年多,除卻********了河東各牧監的眾多上乘戰馬,具體的人事還沒來得及插手,尤其是雲中、雁門、馬邑這些最最緊要的州郡,他甚至不曾安插上自己的親信。如果沒有都播南下河東佔據雲州等要緊地方,牽制住河東的兵馬,他怎麼敢就這樣急速地過河攻打洛陽?他至今都想不明白,杜士儀能夠許給都播的好處,他都可以承諾,甚至還能給得更多,因為杜士儀不是大唐天子,可為什麼懷義可汗竟會出爾反爾?
而且,現在更加讓他暴跳如雷的是,那個什麼見鬼的吳王李祗,那個什麼根本就是徒有虛名的固安公主,竟然也敢摸老虎屁股!
“令陳留郡的田承嗣奪回雍丘,鎮守靈昌郡的安守忠,殺了李祗!要是做不到這兩件事,他們兩個就不用回來見朕了!”
這是安祿山命人快馬加鞭送去陳留和靈昌的嚴命。可即便有這樣不成功便成仁的告誡,他仍舊心煩意亂。當初他的麾下兵馬氣勢最盛的時候,從河北到河洛絕大多數州郡都在掌握之中,衝破潼關,圍困長安,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現如今長安解圍,潼關重新回到了大唐手裡,杜士儀和郭子儀從崤山南北兩道分別進軍,沿途一個個拿下本是他控制下的關城,他在洛陽還能呆幾天,他這個大燕皇帝還能當幾天?
“陛下。”
聽到這個聲音,靠在躺椅上的安祿山不耐煩地睜開眼睛,見是李豬兒捧著一個金碗滿臉堆笑站在面前,他本待伸手接過,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裡頭是什麼?”
“回稟陛下,是鹿肉羹。”
話音剛落,李豬兒就只見安祿山一下子坐直了,竟是目光兇狠地瞪著他。他不知道自己這寥寥幾個字究竟說錯了什麼,但還是慌忙跪倒在地,額頭緊緊貼著地面。緊跟著,他就聽到頭頂上傳來了安祿山那暴怒的聲音。
“鹿肉羹?這是嘲笑朕逐鹿不成,反而變成了被人吃的死鹿?誰做的,傳朕的話,把人給我殺了!”聲嘶力竭地叫了一聲之後,安祿山猛地一揮手,將李豬兒手中的金碗給一把摔了出去,隨即立刻提起了連日以來從不離手的那條鞭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