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哥哥要出去一趟。你把《詩經》抄完,再練習夾一會兒棋子再回去。”陸無硯說著已經坐了起來。
方瑾枝撅著嘴,不大高興地望著陸無硯。
“怎麼了?”陸無硯輕輕點了點方瑾枝的小鼻尖。
“三哥哥你又要去哪兒?唔,我捨不得你走!”她挽著陸無硯的胳膊不鬆開,“三哥哥,你能不能帶我一塊去呀?唔,我保證不搗亂,就乖乖地待在你身邊!”
方瑾枝哼唧了兩聲,低著頭去搖陸無硯的手。這過一天少一天,她可馬上就要七歲了!三舅母已經找過她了,告訴她等來年開了春,她就要和陸家其他的表姐妹們一起去府裡的學堂讀書。她就不能再日日來垂鞘院了。而且三哥哥還說等她七歲了就不許再纏著他。
那……
那豈不是以後連三哥哥人影都瞧不見了?
方瑾枝捨不得。
陸無硯不清楚方瑾枝心裡的小顧慮,只是以為她貪玩,本來今日是要去一趟靜寧庵,帶著方瑾枝倒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好,去把你的小斗篷穿上,等下咱們就走。”陸無硯說著,就走進偏屋,換了一身乾淨的新衣服出來。
陸無硯剛一出來,就皺起了眉。
“你沒衣服穿嗎?”陸無硯有些嫌棄地看著方瑾枝身上的霜色小斗篷。
“我有衣服穿呀……”方瑾枝疑惑地低著頭,仔細檢視了一番身上的衣服,沒什麼差錯呀!
“去年冬天就穿過這件。”
“可是……可是還很新吶!”方瑾枝有點委屈。
陸無硯走過去,將兜帽給她戴上,才牽著她往外走。只是那眼角的餘光裡還有一點嫌棄。他牽著方瑾枝走到院子裡的時候,正好迎面碰見入烹挽著一籃新鮮的蔬菜回來。陸無硯便吩咐入烹改日讓入繡過來一趟,好給方瑾枝裁衣服。
靜寧庵距離溫國公府並不算遠,一個時辰便可到。
“我們現在要去靜寧庵,那裡是佛門清靜之地。到了以後,要守規矩,不可大聲喧譁,也不可嬉鬧調皮。可記住了?”
方瑾枝連連點頭,“都記住啦!絕對不給三哥哥丟臉!”
陸無硯拿了裘衣裹在身上,他倚靠著車壁打算眯一會兒。方瑾枝果然又爬過去,小心翼翼地去掀陸無硯身上的裘衣。她這是又想往陸無硯懷裡鑽。
陸無硯抬眼,忍著笑意地將方瑾枝拉到懷裡,又拉了拉裘衣,蓋在兩個人身上。
不過是剛剛入冬,天氣已經寒了許多。兩個人偎在一起,倒是暖和了不少。陸無硯凝望著懷裡的小姑娘,忽然捨不得去睡。
“三哥哥,睡一會兒!”方瑾枝從裘衣裡伸出小胳膊,抬手去抹陸無硯的眼睛,想要讓他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
“好。”陸無硯笑著應下,又將方瑾枝的小胳膊抓到裘衣裡,為她蓋好。
等到馬車在靜寧庵門外停下來時,兩個人堪堪醒過來。
方瑾枝推開車馬,十分新奇地說:“哇,下雪啦!”
陸無硯將她小斗篷上的兜帽給她戴好,才望向外面。
絮絮的雪粒飄落下來,並不大,遠處的山景便添了幾分縹緲。竟是今冬的第一場雪。
陸無硯看了一眼地面的雪泥,有些嫌惡地下了馬車,忍不住又瞧了一眼他白色的靴子。方瑾枝剛想跳下馬車,陸無硯阻止了她。
“髒。”陸無硯皺著眉,沒讓方瑾枝的鞋子碰著地面,而是將她抱在懷裡,抱著她往靜寧庵去。
這一場小雪下得突然,馬車上並沒有準備傘具,幸好雪還小。陸無硯抱著方瑾枝走在雪裡倒也還好。
方瑾枝伸出小胳膊,張開了小手掌去接雪花,一片又一片的雪,被她接到暖融融的掌心裡。可惜每一片雪花剛剛落在她掌心便融化了,消失得無影無蹤。不久,她白皙的掌心裡就窩了一小灘雪融化後的水漬。本是涼涼的,卻因為她掌心的溫度,暖和起來。
陸無硯偏過頭看她一眼,心想還是年紀小,就這麼幾片雪就能玩得很開心。
來之前,陸無硯已經告訴過方瑾枝他們來靜寧庵是為了陸無硯的祖母。是以,方瑾枝見到陸無硯的祖母時,格外規矩。
不,現在應該叫做靜心師太了。
陸無硯的祖母雖然在靜寧庵中一待多年,卻並沒有剃度出家,勉強算是代發修行。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陸無硯,一時沒認出來。
“居然都這麼大了……”靜心師太心中感慨頗深。山中不是外世情,一晃這麼多年。她記憶中的稚子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