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她想了想,才隱約猜測哥哥身上的傷或許很重。
方瑾枝心裡想著方宗恪,卻一時沒注意身旁的陸無硯在聽見劉明恕這般說以後立刻黑了臉。
方瑾枝再次跟劉明恕道謝,才和陸無硯一起往前院去。
經過通往前院的月門時,她有些驚訝地看見平平和安安坐在迴廊裡,顧希和顧望立在她們兩個的身邊,幾個人有說有笑。一陣風吹來,將平平和安安的月色的罩紗襦裙的裙角吹起,帶出了幾分柔美。
方瑾枝恍然,平平和安安也十三歲了。
“怎麼不走了?”陸無硯有些詫異地看向方瑾枝。
方瑾枝淺淺地笑起來,“走,我們從花廊這邊走。”
陸無硯順著方瑾枝的目光看了一眼迴廊裡的幾個人,瞬間瞭然,便陪著方瑾枝從一旁的小道穿過花廊而去。
方瑾枝和陸無硯重新回到二層方宗恪的房間,她心裡記掛著劉明恕剛剛說的話,可是也知道身邊站了一個黑著臉的人。
方瑾枝伸出手臂環著陸無硯的脖子,讓他微微低著頭,然後她踮著腳尖在他的唇上使勁兒親了兩下,“劉先生那麼說,一定是有什麼大秘密,我就看一眼!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就一眼。”陸無硯實在是受不了方瑾枝這樣溫聲細語地跟他撒嬌。
方瑾枝又獎賞似地在陸無硯的嘴角親了一下,才轉身去方宗恪的床邊坐下。
陸無硯也跟了過去。
方宗恪是穿著衣服的,可是為了方便換藥的緣故,他身上的衣帶並沒有繫上,只是隨意搭在身上。方瑾枝小心翼翼地掀開方宗恪身上的衣服,只一眼,她就落下淚來。
就連立在床邊的陸無硯也不由蹙了眉。
方瑾枝吸了吸鼻子,將眼睛裡氤氳的淚水忍了回去,又小心翼翼地將他身上的衣服重新搭好。
一個人究竟可以受多少的傷,才能落下這麼多猙獰可怖的疤痕,方宗恪的胸膛上已經沒有半分完好的皮肉,就連最久經沙場計程車兵也不至於如此。
“月兮……”方宗恪忽得囈語,一下子抓住方瑾枝的手腕。
“哥哥,我不是月兮,我是枝枝呀!”方瑾枝望著昏迷中的方宗恪,心裡就快要難受死了。
當年方宗恪離家的時候,方瑾枝不過三歲多。關於幼時的事兒,她記得並不多,可是在她的記憶裡,方宗恪的身影卻是比她那一雙養父母要多得多。若說具體的事情,她恐怕說不出來,可是她心裡就是有這樣一種感覺,好像在她小的時候陪著她最多時間的就是她的哥哥。
方宗恪像是聽懂了方瑾枝的話一樣,他有些頹然地鬆手,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喚著那個姑娘的名字。
“月兮,月兮,月兮……”聲音俞低,漸無聲。
“哥哥……”
方瑾枝垂著頭,她知道方宗恪未必能夠聽得見,可是她還是輕聲地勸:“哥哥,孃親讓我勸你餘生很長,不要總是活在過去裡……”
方瑾枝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來,輕聲說:“哥哥,我已經知道了。我並不是方家的女兒,也不是你親妹妹……”
“剛知道那些事情的時候,我很難過。可是後來又一想,我有哥哥護著,孃親和爹爹後來對我也很好。若不是你們,我大概根本活不下來吧。”
“哥哥,快點好起來吧。我不再求你改投長公主或者是別的什麼人了,枝枝只是想要你忘記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情,輕鬆一些享受餘生不好嗎?那個姑娘……那個叫月兮的姑娘一定也希望哥哥好好的……”
“你知道什麼了?”方宗恪聲音沙啞,十分費力地睜開眼睛。
“哥哥!你醒過來了!”方瑾枝一驚,一下子站了起來。
“你知道什麼了?”方宗恪握住方瑾枝的手腕,他人雖仍舊虛弱,可是握著方瑾枝手腕的力道卻是不輕。
“哥哥,疼……”方瑾枝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陸無硯已經幾步走了過來,警惕地看著方宗恪。
方宗恪有些遲鈍的目光凝在方瑾枝那雙哭過的眼睛上許久,才慢慢鬆口手。
他手中的力道著實不輕,方瑾枝的手腕已經紅了一塊。看得陸無硯皺眉。
可是方瑾枝渾然不覺的自己的手腕是不是疼,她整個人都陷入巨大的欣喜之中:“哥哥醒過來了,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