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橋長廊,有著同樣木製的頂棚,這樣的話即使雨天行走也並不礙事。浮橋長廊自然不會建在陸地上,它橫跨白家宅內的“荷幽池”。條浮橋長廊雖分向東西卻均是南北而行行至同樣的終點,組成了呈長方形的構架,“荷幽池”囊括在長方形之中,可以方便白家的太太先生們俯觀水中游魚。“荷幽池”中的水與白家澱的地下河有暗洞相連線,並非死水一潭,非但水質清澈,且從來不曾乾涸,可以說只要地下河不幹枯,“荷幽池”就不會缺水。“荷幽池”中的荷花也便時常開著,翠綠色圓形的葉,潔白而純潔的花朵,安靜地在月下的霧靄中如美麗女子般舒展著容顏。白瞳喜歡月下觀荷,偶爾的一個畫面可以美麗到滲入她的肌膚。對於白瞳來說,美是值得用生命去交換的,這便是她的哲學。
觀荷後,再往北走便是白家太太先生們居住的寢園。寢園分三大部分,東側的“雅園”,西側的“幽園”,以及中間的“怡園”。白瞳便是同她的幾位姑姑在“幽園”中長大的。
越過寢園,便步入了白家令人驚豔的後花園,這裡種植的各類奇花異草均是從全國各處運來的。假鱗莖呈圓筒形或圓錐形的紅黃花鶴頂蘭;花白色,較小,唇瓣三裂的三褶蝦脊蘭;花下垂,花瓣不張,葉窄而長的垂笑君子蘭;白瞳比較青睞的是一種葉片有華麗的光澤,呈天鵝絨樣的深綠並微帶紫色,具有淺綠色的帶狀塊斑,背部為深紫紅色呈橢圓狀披針形學名叫作天鵝絨竹芋的植物。白瞳迷戀這種花的詭異,她天生迷戀詭譎奇闃,正如她曾愛過的一個男孩子,外表單純如幼童,內心邪惡骯髒,她愛的卻全是他的缺點。
逢陽春三月,陽光點滴灑落如雨水潤澤大地冰雪初融後柔弱的身體,泥土在和風溫柔的撫摸下,舒爽地生出各種花朵來。春日的後花園是最美麗的,群花爭芳鬥豔,香氣糅雜在空氣中浮游,整個白家大宅裡都可以嗅得到。夏日裡陽光盛起,大片大片鋪向後花園裡的花朵,陽光被枝莖切割破碎,光影班駁,如五月裂帛。秋天的後花園則是除了一些花期較長,常年生長的花朵以外,該凋零的都凋零了,該謝的都謝了,落英遍地像一層色彩斑斕,有生命的地毯。在陽光斜射的餘暉中,後山的楓樹燃起一簇簇火紅的焰頭,又像鮮血橫空而降,遠遠映襯著後花園,這場景讓人不由得感傷。當白雪皚皚覆蓋了冬日的陽光,後花園變成了一幕銀白色的世界,純潔而單調。只有偶爾幾束霜凍的梅花凜冽綻放,像個好勝的女人,不甘承受歲月與宿命的指引。
篇外篇
第41節 灰(4)
白玉泓自動工之日起便放下一切其他事情,耗盡心力為了白家大宅的事情日夜操勞,六個月後,白家大宅整個重修完畢。這一操勞,再加上平日煙花柳巷中的廝混本就種下虛弱的病根,結果白玉泓大病一場,半個月都起不了床。但這次病後白家的人卻開始改變了平日對白玉泓輕蔑的態度,大姑二姨的全都親自提了些病禮過來探視。
白家人都不愚鈍,白玉泓對白家大宅重建的功勞是有目共睹的,再說了,除了白玉泓這個現任白家當家的人以外,誰也沒這個財力做這事情。雖然白玉泓平日裡經常混跡煙花柳巷口碑不是很佳,但重建白家大宅這件事情算是為他將功抵過。而在他親自經手下,改造後的整所宅子有了實質上的改變,佈局雖基本未動,但整體全方位的修整使其顯得高雅大方,既顯書香門第之風又不失雍容華貴。這樣的建築著實讓白家又揚眉吐氣了一把,白玉泓更是因此得到了白家所有人的尊敬,和父親一直僵持的關係也漸漸緩和了一些。
而來新白家大宅拜訪祝賀的客人亦不在少數,多數是為趁機與白玉泓這個“白袍商人”加深聯絡,以便利日後的生意。除此之外,自然也有些除了生意外的其他貴客來訪,比如西北警察廳餘廳長帶一隻玉蟾蜍做為賀禮遠道而來,吃了桌酒席,賞了賞有名的白家後花園美景,稍事休息便匆匆趕走了。另一位貴客“海山幫”大當家羅老大就不這麼急,他帶了一隊嘍羅,抬了整整一車的財貨來,說是這次留了羅二哥在寨子裡看著,特意過來與白玉泓喝酒的。羅老大不像餘廳長那麼貴人多事,他整日與白玉泓喝酒談天,欣賞白老先生過去的字畫,偶爾在白玉泓陪同下去白家澱有名的怡春樓燈紅酒綠一番,呆了足足快半個月才走。走時還留了話,說是要白玉泓遲些日子再去秦嶺做客。
白玉泓沒有爽約,過不久處理好了白家大宅剩餘的一些瑣碎事情,令家僕準備了幾罈陳年佳釀趕往秦嶺“海山幫”總部。正在準備行囊的白玉泓突然被一股奇妙的感覺擊中,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白玉泓有預感,今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