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錦州禹州的水患蟲災,打著‘清君側’口號暴.動的隊伍才因攝政王薨逝而消停下去,如今聞風又起。
這支隊伍從災區而來,一路劫富濟貧的,搶了不少地主豪紳之家。嚐了甜頭又沒栽過跟頭的人,這麼稍稍一被鼓動,那心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於是,換了個‘除妖孽’口號,無田可種的流民們又團集了起來。等一群人打砸搶地壯大了隊伍,浩浩桑桑衝進了官道,這對‘除妖孽’的烏合之眾便遇上了從京城領兵出來的東營一連校尉宋鑫。
宋鑫半月前領命,帶一支隊伍處理難民暴.動之事。
兩隊人在官道上相遇,均是舟車勞頓,但烏合之眾自然比不得東營士兵。宋鑫不到十天就收拾了所謂‘除妖孽’的反賊。
然而剛要回京,便收到夏珏逼宮的訊息。
夏珏打著‘尤氏擾亂朝綱,軟禁聖上’之名,於三日前秘密圍宮。
東營中將領對此訊息驚疑不定,但念及確實有些時日不曾面見過聖顏,心裡疑慮,便不敢輕舉妄動。而南營從一開始便兩邊不沾。雖也聽令於虎符,但南營的將領們卻自始至終保持著中立態度,退居後地觀望一切。
京城形勢,如今一觸即發。
夏珏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此時,他騎著戰馬立於宮牆之下,仰看著上首穿著一身紅色宮裝的皇后娘娘。見她神色凝重,頓時笑得一臉邪肆:“娘娘,你我喜好同樣色澤的衣衫,經歷過同樣的傷痛,同樣看透世情企圖改變一切……原本該相扶相助一起走下去,只是你不肯。”
“如今的後果是你自己選的,怪不得本公子。”
夏珏撂下最後一句,騎馬奔回。
鮮紅的錦袍下襬飛揚,他的聲音透過內力響徹千里:“尤氏軟禁當今天子,大逆不道,我等為君請命,誅殺尤氏!”
“為君請命,誅殺尤氏!”整裝待發計程車兵喊聲震天。
皇后娘娘瞳孔一縮,心裡微微發緊:看來,夏榮藏起來的虎符確實被夏珏拿走了……
只見夏珏一聲令下,成千上萬的手執刀槍盾矛的人馬,飛快地往城牆下衝了過來。
皇后娘娘身邊李斯與帶領一隊弓箭手趴在宮牆上,箭矢對準城下,準備完畢。
所有人聽令,拉弓待射。
娘娘皺著眉看下首的人馬,半晌,發覺不對。這種盔甲與武器,分明是北疆戍邊計程車兵專用!她心上一滯,手往後一抬,讓弓箭手停下。手指一指中間鮮衣怒馬的夏珏,娘娘陰沉著臉便是一陣厲喝:“夏珏,戍邊兵力你也敢召回?”
夏珏懶散坐於馬上,手持長簫笑得惡毒:“有何不可?哼,戍邊的兵力最強,本公子此時逼宮,自然要拿最強的出手。”
“你瘋了!”
一經證實,尤悠這下真被氣得心血翻湧!為了一己之私,這人竟敢拿邊境萬千百姓的性命當兒戲!!勿怪她看不上眼,心胸格局太小,實在當不得大事!!
“亂了邊境,若是北狄去兵南下,你是要讓大乾萬千生命為你的私慾陪葬嗎!!”
“那又如何?”
夏珏耳力非凡,一絲不漏地將娘娘的話收入耳中。他的眼睛奇亮,一邊轉著長簫一邊暢快地大笑著,“螻蟻而已,他們的生死又與本公子何干?本公子既然能做到漠視夏家九族被滅,又怎麼會在乎旁人!”
“憑區區幾句就想擊潰本公子心智?可笑!”
尤悠氣得胸口直抖,她自問自己本性有夠自私薄涼,卻也做不到像夏珏這樣坦然地漠視無數人生命。
底下的將士是聽令行事的,但卻真真是大乾最強的戍邊戰士。每一個都是經歷過邊境無數次戰爭洗禮,從戰場屍骸裡爬出來不可多得的精英。若是因一場上層政治的變動這種事情而被射死,那絕對是國家兵器最無意義的消耗!
“宮門還能撐多久?”
皇后娘娘手指掐進肉裡,手心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著血水。她一眨不眨地盯著下首撞擊宮門計程車兵,輕聲問身旁的李斯與:“李斯寒呢?万俟左帶過來了沒?東營南營的人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久還不過來?”
“回娘娘,宮門可撐半個時辰。”
李斯與緊緊貼身站在皇后娘娘身側,呈保護的姿態,他壓低了嗓音,一一回話道:“斯寒正在西營調兵,不久就會趕過來;另外,陛下已經在路上,馬上就會過來。”
底下撞宮門的趨勢越來越猛,眼看著厚重的宮門都開始晃動,娘娘眯起了狹長的眼,下定決心:“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