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
過幾天便是賈政的生日了,各家的世交親友都開始備了禮送來。只是這並非是整生日,所以不過是親族子弟們一起吃喝罷了。
北靜王府也送了一份禮來。但並不是普通的四色禮品,滿滿當當的禮盒中間,還雜著一隻細密精緻的大紅蝙蝠結子。
這東西一看便不是尋常的物件。家下人等瞧見了便覺得不對頭,況是北府送來的,連忙呈了王熙鳳看。
王熙鳳雖然並不認得這東西,卻知道蝙蝠的寓意雖然極好,卻不應該是生日時男子們之間來往的禮品。當機立斷便送了王夫人那裡:“太太快看看。我覺得這東西個色,卻不知道有什麼意思……”
誰知王夫人看著那結子手便顫了起來,兩隻眼的淚珠一雙一對地往下掉,聲音抖落得拾不起來:“快,快請老爺來!”
王熙鳳便知這東西只怕不凡,忙急命請賈政進來。
賈政一腳踏進來,因早聽說了是北府送來的東西引起,臉色便凝重得很。
王夫人噙著淚把蝙蝠遞了過去:“老爺,快看。”
賈政的臉色頓時也變了,雙手接了過去,不一時,老淚縱橫。
王夫人便命王熙鳳:“你去吧,我跟老爺說話。”
王熙鳳滿腹狐疑,但又不敢細問,只得自己退了出去,且去忙活別的。
兩夫妻商議之後,立即便命:“令寶玉去北府裡謝王爺大恩。”
賈寶玉懵懵懂懂地去了,滿面沉默地回來。待恭敬平靜地回完王夫人和賈政的話,垂著頭回了自己的屋子。
襲人等看了也不以為意,各自做活不提。
賈母覺得不對,便找了襲人來問:“這是怎麼了?這幾天都垂頭喪氣的。聽說今兒是去北府,怎麼回來也不高興?”
襲人忍不住地笑了笑,覺得不對又趕忙收了笑容,恭順回話道:“前兒聽說小秦相公病了,二爺就有些憂心。這兩日聽說不知為了什麼,秦家的那位親家大爺把小秦相公打了一頓,自己也老病復發,三五日光景便沒了。小秦相公一邊是舊病未愈,一邊是棒瘡新起,一邊又是老父的喪事,近日來病體十分沉重。二爺的心思一直在他那邊,哪裡管得了自己去的南府北府?畢竟是二爺難得上心的至交好友,我們當奴婢的,又不敢深勸。就只得由他。聽茗煙兒說那位小秦相公左不過這半個月了。想來事情過去,二爺也就好了。”
賈母恍然,便也笑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知道了,你們好生服侍。若有不對,趕早兒來告訴我。”
襲人恭敬稱是退下。
賈母回頭便令鴛鴦:“你去告訴三姑娘一聲兒,他們兄妹們好,讓三丫頭去勸解勸解。”
鴛鴦會意,忙先走去見了賈探春。賈探春聽了卻十分不在意,道:“他個成了名兒的呆子,這種事情上,誰也勸不了。你替我回老太太,我會找時機說兩句。不過這幾日的事情,讓老太太別琢磨了。就是襲人那話,過去了就好。”
鴛鴦去了。
她這裡卻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管賈寶玉。
照著原著書中的設計,賈元春封妃就在眼前,林黛玉就要回來了,這些事情她得提前有個準備才好。
可巧趙栓家的趁著家裡人來人往地亂,便來給她送賬冊:“近日裡聽倪二兄弟說,宮中的人出來的有些多。”
原來倪二在酒樓被砸後就覺得有人盯梢,成日家覺得渾身不自在。終於受不得了,便稟了賈探春要盤出去再租另一家。
賈探春手裡剛巧有了林黛玉臨走時留下的銀子,就勢便把自己的錢都收了回來,一邊自己用,一邊令趙栓也乾脆買了一間新鋪面下來,重新開張。
另一邊卻將黛玉的銀子做本錢,令倪二在北靜王府附近找了新店,直接買了下來,重新開了酒樓經營。
因這邊靠近北靜王府和其他幾家勳貴,來往人等眾多,且官面兒上要說私密話的格外多。手裡有了錢,茜雪和倪二都敢想敢做,索性開了一間大大的酒樓,一樓散座,午茶晚酒;二樓全是雅間,茶酒不論;後頭還有個後院兒,是更加私密的地方,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貴。
兩個人把這個酒樓的樣子往賈探春跟前一送,賈探春便猶豫了一下。趙栓家的極愛那地方的格局,便竭力慫恿:“奴才們都知道姑娘是怕樹大招風。可倪二在京城本來就小有名氣,是個人都知道他有幾個兄弟在南方是大財主。如今便是忽然冒出來這樣多的錢,也能說得過去。何況,王府附近哪有便宜地方?太不起眼了,反倒扎眼了。姑娘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