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的,傳出去多難聽。”
金釧兒看了王夫人一眼,見她微微頷首,應聲而去。
這邊翠墨已經同了伺候的婆子把趙姨娘從屋裡攙了出來。趙姨娘此刻兩隻眼睛哭得腫得桃兒一般,也不抬頭,只是啞著嗓子規矩行禮:“給老爺、太太請安。”
王夫人這才擰眉打量了她一番:“你的腳好些?”
趙姨娘也不哭了,聲音裡也沒有半分的嬌氣哽咽,只是尋常答道:“謝太太垂問。好些了。”
王夫人的眼神飄開,微帶冷漠:“既然好些了,就該能管得住你的兒子女兒。怎麼大過年的,她們兩個鬧成這個樣子,你竟只是坐在屋裡哭,連一聲兒都不敢出的?都知道你怕女兒,也不至於怕到這個地步吧?”
趙姨娘被她這樣一說,眼淚幾乎又要掉下來,卻牢牢記得翠墨的叮囑,忙把眼淚嚥了回去,深呼吸,安靜答話:“先頭環哥哭著回來,奴婢本來是要管的。但是璉二奶奶路過,訓斥了奴婢,說三爺現是主子,好不好的,橫豎有教導他的人,只不與奴婢相關。奴婢就不敢再問了。”
一句話說得賈政的眉頭鎖得更緊。
王夫人一愣,竟不知道這中間還有鳳姐兒的事。
今日彩雲被她冷落,便只帶了一個金釧兒跟著。如今金釧兒又去拿藥膏,一時之間,王夫人身邊竟沒了旁人圓場,只得自己清了清嗓子,輕描淡寫地扯開話題:“鳳丫頭這話倒也算不得錯。只是為什麼環兒竟哭著回來?敢是外頭有人欺負他了不成?”
趙姨娘垂了頭,不吭聲。
賈政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動,開口道:“我知道你們都是怕事的,有什麼,就都想瞞著我。三丫頭,你今日發這麼大的脾氣,想必前因後果都清楚,把事情從一起頭,都給我說說。”
賈探春先應了一聲:“是。”並不抬頭,眼觀鼻,鼻觀心,竟真的從最開始說起:“這幾日環哥兒的小廝常常引著他亂走,聽見不少家下人等嘲弄,說環兒既不會託生,又不會巴結,如今連病都不會生,前日娘娘來那樣大的場面都趕不上。環兒心裡鬱郁。”
“因薛大姑娘一向待人親厚,環兒便多跑了幾趟去玩。今日因又去,幾個人趕圍棋,環兒輸急了,便賴了鶯兒的錢。鶯兒當著眾人的面兒,說那幾個錢連她都不放在眼裡,又說寶玉前兒輸了多少都沒怎麼樣。環兒觸動心事,就委屈哭了。我正好趕去,要領環兒出來的時候,二哥哥去了,見面就說大正月裡哭什麼,又說環兒既取不了樂自己走了就好。我就頂撞了二哥哥,說環兒再不懂事也是賈府的主子,沒有聽著個丫頭下人這樣當著眾人的面兒譏諷還不哭的。”
“我們姐兒兩個回來,我自然是氣的。姨娘聽說,便罵環兒下流沒臉,上不得高臺盤。鳳姐姐從外頭過,聽見了這句話,訓斥姨娘說,環哥現是主子,憑他怎麼去,自有老太太太太老爺管他,又說,好不好的,橫豎有教導的人,與姨娘並不相干。我想既然如此,我這個姐姐好歹是相干了,能教導了。就只好我來教導了一番。就是這樣。”
事情說得簡單,卻一絲不落,實事求是地都說了。
賈政已經聽得面沉似水。
原來自己的兒子天天在府裡就被這樣對待!
王夫人一聽,這場事竟是從薛寶釵處起的頭兒,後頭拱火兒的又是王熙鳳,落在最後了,竟然是自己趕了來收拾!這讓旁人聽了,還以為是一個王家打著夥兒地欺負趙姨娘母子三人!倘若再有人把前日自己修理趙姨娘的事情翻出來……
王夫人頓時就紅了臉。
賈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森然問道:“跟著環兒的小廝呢?”
賈探春跪伏在地上,口中說話卻乾脆利落:“女兒私自做主,通知了賴大,將環兒的小廝都綁出去,即刻發賣了。”
王夫人臉色頓時又是一白——和兒乃是吳祥家的表姑家的侄孫!
賈政卻擊掌叫好:“這等害主的奴才,不打殺了就算是我們賈家寬厚!”
金釧兒這時恰好走來,見王夫人臉色難看,忙上前打斷:“藥膏子拿來了,奴婢給三爺抹上罷?”
賈探春卻再拜,開口道:“此事皆是因環哥兒不尊重不長進而起,請老爺太太責罰!”金無彩說第三更。啊,本來以為今天能寫完這個情節的。。。明天吧,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