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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回 貴妃娘娘

便知道必是有為難之處,只得嘆口氣,日後再補。

賞賜了,眾人謝恩。

執事太監啟道:“時已醜正三刻,請駕回鑾。”

四下裡頓時一片安靜,只有夜風吹著幔旗,呼啦啦地亂響。

元妃的眼淚早就又滾落下來,卻又強撐著彎著嘴角,下座拉了賈母和王夫人,叮囑了好生保養,又道:“家裡姐妹兄弟本就不算多,若要家族昌盛,便須得個個出息。寶玉和環兒蘭兒如此,迎探惜三位妹妹亦是如此。”

話說得王夫人頓時色變。

元妃卻緊緊盯著她更加進了一步說明:“如今天恩浩蕩,一月許進內省視一次。娘兒們見面是盡有的,何必傷慘?我也思念姐妹們,老太太和太太記著時常帶三妹妹進來瞧我。”

這下子連邢夫人的臉色也不好了。

賈母卻是心懷大暢,連連頷首,出聲道:“皇家有規範,還請娘娘善自珍重。”

元妃看著王夫人只是哭得哽噎難言,卻始終不肯鬆口,不由得失望地先放了她的手,轉而向著賈母,泣道:“老祖母,您可萬萬保重好了……”

賈母被這一句說得幾乎要哭出聲來,身邊的鴛鴦急忙伸臂用力撐住她。

一邊許嬤嬤悄悄拉了黛玉囑咐了幾句“自個兒的身子比甚麼都重要”,沈嬤嬤則直接板著臉對探春說了一句:“規矩須得刻在骨子裡,才是女子的教養。”然後四位教引嬤嬤便走到了版輿兩側候著,竟是又催了元妃一道。

時辰已到,哪裡還容得元妃耽擱?太監彩嬪們恭敬地催逼著她上了版輿,簾子撂下,緩緩去了。

賈母和王夫人兩個人四隻淚眼頓時都止不住泉湧一般。眾人忙圍上去解勸,扶著慢慢出了園子。

這邊賈政等人自然是等在府外,雁翅排在大門口,送駕回宮。

誰知版輿竟在門口稍稍一停,便有太監上前扶起賈政賈赦,又笑著對二人道:“娘娘說,請二位老爺整肅家風,教子弟姑娘們多多讀書上進,總不能傷了皇家的臉面不是?”

賈赦賈政面上就是一窘,忙躬身稱是。

太監閃身躲開這一禮,笑著低聲自己又加了一句:“咱家瞧著,娘娘十分喜歡自家妹妹,心心念念地想著以後多說說話兒呢。”

自家妹妹?哪一個?

賈政方直,有些事容易反應不過來。賈赦對家裡的姑娘們不甚留心。站在他們身後的賈璉卻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太監提到的這位“自家妹妹”,應該就是那位這二年在府裡越發紅透半邊天的賈探春了。

賈赦賈政打著躬送了元妃去了。

回到宮裡的元妃雖然也十分疲累,但精神上的衝擊更大。

梳洗了,遣退了旁人,特意招了抱琴上前,輕聲詢問她在家裡的見聞。抱琴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將諸事敘述了一遍,道:“娘娘,奴婢瞧著,咱們家的小主子裡頭,三姑娘是個尖兒。心裡明白通透,最是個乖人。”說著,溼了眼眶,低聲道:“待書特意寬慰奴婢,說今次乃是娘娘初次歸省,家裡不敢造次,說是下回咱們再回去,一定會想法子讓奴婢見見老子娘。”

元妃聽到這裡,眉梢一動。

她太瞭解自己的母親了。賈母年高想不到這裡,而自己的母親則是從來不拿下人們當回事,萬萬不會為了區區一個抱琴去冒這等風險。

此事必是探春為了寬慰抱琴,幫著自己收買人心,才特意令待書找補圓場的。

此事的尷尬之處在於,抱琴並不傻,自然知道王夫人絕不可能想到這一層,這份人情,竟是絲毫都沒有記到王夫人和元妃身上,而是一點心意,都感念給了探春。

元妃苦笑一聲,少見地主動拉了抱琴的手,輕聲道:“你別傷心。我娘她……”嘆了口氣,搖搖頭,低聲道,“好在家裡現在是祖母做主,她老人家是個明白人。既然三妹妹敢跟你這樣說,想來咱們下次回去時,她必會催著老太太給你安排的。”

抱琴忙拿了帕子拭淚,勉強笑道:“娘娘,我當時就回了她了。既然進了宮,咱們這些當奴才的,必要當自己是個光身才好。不然,太容易給主子做禍。”

元妃再嘆口氣,將頭倚在了床欄杆上,茫然望向窗外已經西沉的圓月,喃喃道:“倘若我也能當自己是個光身,該多好……”

可她的命運,偏偏就是賈家獻給皇帝的妾室,是替家族爭光,替家族活著,甚至,不僅僅是替賈家,而是替金陵四姓,哭著,笑著,活著……金無彩說第二更。昆明的室內好冷。再看一眼外頭的大太陽。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