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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霄心裡不由一陣喝彩,什麼叫孺子可教段興言看不到凌霄的表情,卻把小傢伙的反應看在眼裡,道這姐弟倆又達成了統一戰線,也不介意,反倒是在凌霄身後蹲下,然後學她,席地而坐。

兩人離得極近,他的呼吸慢慢噴薄在她耳根髮梢,幾乎是一瞬間,凌霄便感覺到了壓迫。

跟她設想的不一樣,他不該是進來辯解巧言令色再或者用什麼來算計自己的嗎?凌霄未曾回頭,餘光卻落在了他淺色卡其的西裝長褲上,腦子裡轉的飛快。

“我不希望你從別人嘴裡瞭解我。”他的聲音很輕,幾乎是沒有重量的喃喃私語,聲音是如此乾淨,優雅,但卻讓凌霄身子一僵,像只刺蝟一樣,瞬間便豎起了全身的刺。

他彷彿毫無在意,眼睛看著她耳朵的輪廓,然後慢慢閉上了眼。

凌霄看不到他的表情。

聲音彷彿從外太空飄來的一般,明明是不想聽,卻耐不住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波動。一個詞一個詞砸在她耳膜上,跳躍鼓動,卻始終中脫不開躲避不了,就像是被什麼纏繞。

“……楊家作為一個大家族,已經存在了數百年,它生意做得很大,只是每一代的男丁都沒有好下場……也是因為太大,分支又多,很多人都想從中分一杯羹。於是從每一個主家的男孩兒懂事開始,就要進行極為殘酷的訓練,被獨身放進森林裡學會生存……贏了的,就是下一任家主……”

“可是後來他們發現,那些即便未曾勝出的,在經過叢林洗禮後,也會變得更強,也許開始他們沒有那樣的能力去違背規則,但等到他們足夠強大的時候,沒有人會滿足永遠只做下手,一輩子低自己的親兄弟一頭……於是兄弟之間自相殘殺,每一代都是血洗成的代價。那些老東西們漸漸看到了這種方法的弊端,然後他們開始改革……”

他低低笑出聲來,凌霄辨不出那裡面到底摻雜了幾種味道。

“說起來改革,也不過是他們的異想天開罷了……那以後,楊家便豎起了立嫡為尊的家規,凡是主家長子,若不是太過無能,便會是絕對的繼承人,而幼子,從小便會被當做廢人來養……不會給他相關的教育和訓練,等到他們成人,便會為他們安排一條不會威脅長子的路,比如教師,醫生,再比如,演員。”

他的聲音又變小了半拍,那裡面透出來的東西,凌霄不敢說到底是不是在演戲。她只能坐直了一動不動一邊去逗凌空,強迫自己不要去聽,和他保持最大的距離。

但段興言卻始終都不曾在意,他也只是說著,彷彿在敘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無論她是什麼態度。

“我的祖母,或者說奶奶,生前便是個金庸迷……楊康出生以後便是她給起的名字,你單道我叫段譽,卻仍是不知,這個名字卻是到了十一歲那年才改成的。”

“阮叔從小教了我些防身的東西,卻也是一直瞞著別人,我十一歲那年,正趕上家裡的生意受創仇家上門,手底下人沒護好,楊康被人弄昏擄了去,我躲在車子的後備箱裡,用一把改裝的左輪殺了四個人……那是我第一次殺人……”

凌霄身子震了一下,卻已是漸漸意識到,故事已經脫離了自己能知道的範圍,她想離開,可是腿腳卻像不聽使喚一般,根本就動不了。

“可是還是被抓起來了……他們不敢殺楊康,而我,這個殺了他們四個人但卻極不受重視的楊家幼子便成了最好的替代品——你該不知道有種比試槍法的遊戲,就是把一個人吊起來,蒙上他的眼睛,然後站在白線外去射擊他身上一些比較細小的器官,比如說每一根手指,耳垂,眼睛……你什麼都看不到,但卻能聽見槍聲,能感覺到每一根細小的骨節被穿透炸裂……那時我問自己,是不是我已經死了,然後被嚇哭了……不是疼,是真的害怕了。”

他已是不帶任何遮掩,他過去的一切,在這個幾十平米的房間裡,一點點兒說給她聽。

“後來家裡人在終於找過來,我的十個指頭已經碎了七根,有人槍法不好,有一槍打到了大腿上,另一槍在手腕上……”說著他把未被吊起的右臂從頸側伸給她看。凌霄下意識低頭,腕上,包括修長的五指,卻根本就沒有一點兒痕跡,別說彈痕,縱是繭子也不見一個,幾乎都可以用光潔如玉來形容……凌霄的第一反應竟不是他在騙自己,而是如釋重負一般,鬆了口氣。

“只是楊家人的血,永遠都是最冷的……剛從昏迷裡醒過來,他們就告訴我,從今以後,我不再姓楊……也是到了後來才知道,母親她用這個,換了我兩條腿。”他再一次放慢語速,也不再去看凌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