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靠近帝國人陣線的一片雪丘上,積雪被風吹壓的近乎堅硬如冰,繚亂雪花汙染的視界中看不到任何異樣,只有一塊黑色石礫般的東西,淺淺浮在雪丘前方,似乎是被異地的狂風席捲而來,無奈搬家至此。
只有湊到這塊黑色石礫眼前看,大概才能看出石紋偽裝的下方,是一個聯邦特製的高畫質晰度瞄準儀探頭,然而早已疲憊不堪,全憑著瘋狂氣息在堅持的帝國遠征軍們,根本沒有誰會在暴風雪中仔細搜巡自己的陣地前沿,在他們看來,那支被包圍的聯邦部隊比自己更加奄奄一息,根本沒有可能靠近自己的營房。
黑石探頭下方是一根細細的白線,白線採用的材料是耐超低溫線,在這樣的嚴寒空氣中,依然能夠保證足夠的曲度。白線一直向厚雪地面下延伸,直至地下數米處。
地下深處的雪洞一片幽暗,頭頂的天光艱難地漏下幾絲,根本照不出四周雪壁的真實顏色。
雪洞空間極小,穿著極厚防寒服的施清海閉著雙眼,像蝦米一樣縮著身體正在休息。他的懷中抱著那把金屬光澤十足的ACW大槍,此時卻根本沒有理會那根白線傳輸到光屏上的外界資料,就如同一隻冬眠的熊一般,不知道何時才會醒來。
他在這片雪丘裡已經藏了兩天,頜下的鬍鬚全部被呼吸出的水蒸氣凝結成了冰絲,看上去有些滑稽。事實上,如果不是這件防寒服將他的尿液自動加溫迴圈於身體邊緣,只怕他整個人早就被凍成了一根冰柱。
不知何時,施清海醒了過來,睜開雙眼掃了一眼光幕畫面,旋即再次閉上眼睛,節省自己的體力精力,儘量保證體溫不要下降的太厲害。在這片軍營外圍盯了很久,一直沒有發現什麼值得出手的目標,實在是令他很有些無聊。
兩天前在戰區外圍,他悄無聲息地狙殺了三名帝國基層軍官,卻總覺得如果就這樣幹下去,實在是很不過癮。三一協會的成員,抱著一把宇宙中最猛的大槍,連麥德林都刺殺過的角色,如果只狙了一些愚蠢的帝國下級軍官,便要葬身於這片風雪之中,這種死法實在是太不刻算,太不壯觀,太沒有美感。
所以他開始向帝國腹地移動,在頭頂交錯而過的子彈間,在無數人的眼皮底下,向前向前,蔑視死神及帝國人地再向前,悄無聲息地來到這片雪丘之中。
很難想像這九公里的路途,施清海是怎樣潛過來的,又是怎樣沒有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的行蹤,如此生猛,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雪洞中,他忽然又睜開了雙眼,蹙著極好看的秀氣眉毛罵了一句無聲的髒話,從身旁的裝備袋中取出一瓶噴霧劑,小心翼翼地噴到雪洞的周圍。超低溫的液氮,瞬間讓剛剛有鬆軟跡象的雪壁,驟然堅挺起來。
這個動作他已經做了很多次,如此方能小心翼翼地維持這片雪丘外表沒有絲毫變化,然而有一件事令無畏的施公子感到極為惱怒,他在先遣團團部中搜了半夜,居然也沒能發現一個雪地適用的偽裝瞄準探頭。
做完了例行的工作,四周的寒意更深一層,施清海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手錶,發現已是清晨,於是強行振作精神,不再休息。
他腕上的手錶看上去是聯邦軍方標準配置,實際上卻是許樂寄過來的改裝產品,上面有很多實用的小工具。在雪洞中每當看錶時,施清海都會想起那個陽光裡透著狠勁兒,大多數時候都愚蠢執拗像塊石頭的兄弟,總會有些默然地想道,可能再難見面了。
但更多的時候,施清海想的是別的事情。
像現在,他靜靜望著腕錶上彈出的光幕,看著光幕上那位穿著紅衣的清媚女子和女子懷中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傢伙兒,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滿足的情緒。
……
二十幾臺未作偽裝的MX機甲夾雜在更多的雪地裝甲群中,無數音色不同的引擎轟鳴聲混在一處,震的全金屬機身表面的積雪簌簌直下。
這支鋼鐵凝結的部隊,根本不在意行蹤會不會曝露,沉默開放到甚至顯得囂張狂妄地在雪地裡撒歡前進,只是很奇怪地一直保持著勻速,並沒有這種作戰姿態所表現出的那種焦慮。
聯邦新十七師一團,他們的團長赫雷中校這時候很焦慮,坐在指揮電控車中的他,黑沉著臉罵道:“整整一個團,在雪地上繞了兩天,最後居然繞回了原地,我要你們這些傢伙有什麼用?”
“這片區域的地磁暴太厲害,長波通訊全斷,那個測濾波訊號一直沒有重新出現。”電控連連長表情鬱悶地解釋道。
“向我解釋有什麼用?我們是偷偷出來支援的,或者說我們是違抗軍令過來的,如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