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慰籍。她知道他這幾年過的如何辛苦,雖然她在山中過的亦是如此,只是她已經不再有資格去訴說什麼,而他似乎也沒有訴說這些事情的慾望。
那便這樣安靜地站著吧,於秋風露臺之中,不需言語,回味過去。
然而露臺上還有別的人。
那位穿著對襟正裝的中年男人,有些吃驚地看著張小萌在流淚拭淚,臉色微變,準備走上前來對她說幾句什麼,想告訴她大廳裡面有人在找她,同時想讓她離石欄邊那個透著冷冽危險味道的軍官遠一些,在他看來,那名軍官肯定做了什麼事情,才會讓張小萌哭成這樣。
這一對年輕男女的氣場正在沉默回味之中,忽然卻多了一個擾局之人,張小萌背對著側門,還沒有查覺,許樂卻是冷冷地看了那名中年人一眼。只不過一眼,那眼光中蘊藏著的冷意與狠色,卻讓那名中年人訥訥然停下了腳步,心頭大寒,轉頭便向大廳走去。
“南明秀是南水領袖的兒子,我今天做他的女伴是組織的要求,你不要誤會。只是最近聯邦……”
張小萌眼眸微紅,望著他輕聲解釋道。她與他之間的故事太長太複雜,本沒必要解釋什麼,但不知為何,看著許樂往日陽光今日沉鬱的面容,她的心便格外慌亂,總覺得應該說清楚。
“不用解釋什麼。”許樂靜靜地看著她清麗的容顏。
張小萌心頭微黯,旋即強顏一笑,瞬間這笑容卻變得格外的溫柔,因為許樂把手放在了她的頭上,輕輕地撫了一下。
“去年知道你還活著的時候,我很生氣。”許樂有些緩慢地收回手來,說道:“不過施公子提醒了我,如果我生氣多於喜悅,那豈不是說我盼著你去死。”
“你應該生氣。”張小萌走出半月形的燈光,走到他的身邊,靜靜地依著他的手臂,說道:“隔著大街,看著你在人行道上,我才發現自己的心會痛成那樣。我一直想當面問你能不能原諒我,可後面才想明白,我有什麼理由讓你原諒?”
她偏過頭來,有些酸楚地望著許樂的側臉,倔犟地微笑說道:“我知道你的性格,你最討厭別人騙你。”
許樂曾經在沈教授的墓前對林遠湖說過,一個也不原諒,如今林遠湖也變成了墓中冰冷的存在。對於張小萌,他不認為存在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問題,只是世事造化以及彼此各有不同的執念,然而感情之中本來就容不得對旁的事物的執念,哪怕是所謂信仰,更何況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秋夜的寒風中,他感覺身體有些冷,低頭望著身旁的女孩兒,聲音微啞說道:“記得在鐵塔上我們說過什麼嗎?我從小所盼望的愛情,是不能被任何東西所犧牲的,如果籌碼同樣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我會嘗試著一同把握,畢竟現在沒有幾個人還會問母親和妻子掉河這種愚笨的問題了。”
他的語氣漸漸認真起來,帶著一絲痛楚地自嘲說道:“我要的感情,是絕對自私自利的那種……說來可笑,我還會給自己設定障礙題,來判斷什麼叫愛情。那時候在梨花大學我就想著,不管你是反政府軍的間諜還是什麼,我都會如以往那般,我也奢望,哪怕我是一名叛國賊,你也會一樣地愛我,當時的我,總以為這樣的感情才是真的。”
沒有多少年輕的男女在經歷了他們這樣的故事之後,還可以在秋夜露臺上,如此認真而誠懇地剖析自己的心理。或許許樂天真,或許張小萌幼稚,或許他們在機場大巴上的相逢本身就是一種錯誤,或許張小萌做了很多傷害許樂的事情,但歸根結底,他們能在如同星辰般浩翰的人海中相遇相愛,正是因為他們骨子裡其實都是極相近的人。
“從來都是我悄無聲息地離開,從來都是我一次次地傷害你。”張小萌微帶悵然,然後抬起頭來傷感說道:“對不起。”
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說道:“這是今天的第二句了,我以前就對你說過,我最不喜歡聽你說對不起。”
“嗯。”張小萌俏皮地抿了抿嘴,只是配上那雙紅紅的眼眶,看著有幾分淒涼。她的心中沒有什麼如釋重負的感覺,相反卻因為許樂此時的平靜,藏著很多的辛酸與難受。
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以免自己的情緒失控,抱住身旁的男孩兒大聲哭泣,強行轉了話題,輕聲說道:“你要上西林?”
許樂想到白水司那個古怪的安保任務,搖了搖頭說道:“終究是要去的,只是可能時間還沒有定。”
“你是聯邦軍方重點培養的人才。”張小萌輕聲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這兩年間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在戰場上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