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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被對方發現自己聯邦逃犯的身份。

然而今日靳管家已經拿出了那封檔案袋,他已經無所失去,自然無所畏懼,只是當他撥通這個電話時,他甚至無法確認,電話那頭的人們,還能不能記得兩年前的自己,還記不記得那些小事。他自問只是在飛船上照顧了小西瓜幾天,對對方並沒有什麼恩情可言,此時卻要讓對方幫自己如此大的忙,這早已經超出了病急亂投醫的概念,顯得格外痴心妄想,然而他現在也只能這樣幻想一下。

電話一直在持續,笑容漸漸重新浮現在許樂的臉上,他沒有向那邊說明全部的真相,這笑容卻證明這個電話的結果相當令人滿意,夢想可以照進現實,原來賭博式的求助,居然也能夠獲得美妙的回應。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許樂依然坐在長椅上,臉上帶著那絲平靜的笑容,只是笑容裡的意味卻有了些許變化,從意外之喜轉到了心思漸漸澄靜。

憲章廣場上,那群看上去極為可憐的遊行隊伍又繞了回來,踩著不再疏鬆的雪,沒有簌簌的聲音,只有啪啪,襯著漸至的夜,孤單而且沉默。

那位中年人對椅上的許樂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許樂也笑了笑,看著他們手裡舉著的那些照片,照片上那些緊閉著雙眼,一臉青灰的孩子稚嫩的面龐,把眼睛眯了起來。

人生不滿百,不需退讓太多,不需要多想,只要去做便是了。許樂眯著眼睛這般想到,雖說他接下來打算做的事情顯得有些誇張荒唐,不像是一個正常人的腦袋會做出的決定,但他總以為,歷史上多的是誇張荒唐的事,只不過那些事總是在往汙穢的路子上走,他卻想走一條相反的路。

人活七十年,總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恰巧許樂認為自己接觸的事情比一般的民眾多一些,知道的內幕也多一些,所以他有機會去做,在雪後長椅上幾番思量,或許根本就未曾思量,他便有了決定,只是這決定和張小萌再無關聯,非為私仇,但也談不上公義,大抵只是為了尋求自己內心的愉悅和自私的道德滿足感。

“我現在終於明白,以我的性格,就算在這宇宙裡再怎麼逃,也總會被人發現,因為我根本沒有辦法像我那位大叔一樣潛伏下去。”

許樂怔怔地看著夜中的雪後廣場,說道:“因為我看著不公平的事情,便會憤怒,便會想做些什麼,而這個宇宙裡卻充斥著不公平,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是一樣,所以我大概會一直憤怒下去。”

這句話揭示了一個真相,就算夫人沒有查到他的真實身份,以他的性情,大抵總要在某個時刻,因為憤怒而不在乎自己在被聯邦通緝。性格決定命運,就是這個意思。

白玉蘭不知道他說的大叔是誰,也沒有聽明白這一段話,輕聲細語說道:“我從來不知道你是為了憤怒而生的文學青年。”

許樂站起身來,拂去軍裝衣襬上帶起的殘雪,露出滿口白牙,眯眼笑道:“有一種力量,是專門為了戰勝邪惡而生的,那就是我。”

“很肉麻。”白玉蘭的肘彎裡一直掛著件軍大衣,只不過許樂一直不肯穿。

許樂點點頭,笑著說道:“我也這樣認為。”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而回,向著廣場後方草坪深處,向著夜空中散發華貴氣息的流風坡會所走去。

白玉蘭跟在他的身後,默然地注視著他挺直的背影,心裡忽然間生出極為不安的感覺。

許樂似乎猜到他正在想些什麼,頭也沒回,低聲問道:“我想知道,咱們第七小組軍械庫裡的那些東西,威力怎麼樣?”

……

距離首都特區三千公里外的棲霞州首府,有一幢以古鐘公司名義購置的獨立別墅,恰好處於市區與聯邦級風景名勝區棲霞山之間,地理位置極佳,風景優美且安靜無人打擾。

別墅一樓的會客廳內,田胖子坐在沙發上,十分仔細地剪著自己的指甲。兩年時間過去了,這位聯邦第四軍區的牛人,鍾司令最信任的親信,已經不再擔任古鐘號的船長,人也變得更胖了一些,十根攤開的手指,就像是被捏成兩半的饅頭,胖乎乎,渲乎乎,看上去格外可愛,但只有聯邦軍方的老人以及帝國那些死在他手中的強者,才知道這個胖子是怎樣恐怖的危險人物。

剛剛度過三十九歲生日的田胖子,發現那邊的電話終於打完了,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小嫂子,誰打的電話?你這個私人號碼,知道的人可不多。”

他口中的小嫂子,自然便是許樂聯絡的鐘夫人。聯邦第四軍區鍾司令的妻子,在聯邦中自然也極受尊敬,然而鍾家卻是聯邦七大家裡唯一握有實際兵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