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起了中指,表示自己的不屑,有過於激動的年輕人壓抑不住憤怒,透過黑色口罩模糊喊了兩句,大意是有膽子你們就衝過來。
一位剛剛得知弟弟在墨花星前線戰死的工人,瞪著血紅的眼睛,望著面前戴著黑色口罩的人們,用嘶啞的聲音吼叫道:“你們這些賣國賊!你們這群王八蛋!前線還在打仗,你們就這麼亂七八糟的搞!無恥!”
“等總統先生把七大家送進監獄,聯邦實現真正民主,老子要殺你們全家!”
一位剛剛得知兄長在墨花星前線戰死的學生,憤怒地一把揪下臉上的黑色口罩,衝到長杆邊對著那名工人咆哮道:“你媽才是賣國賊!你們全家賣國賊!你要上了前線,你第一個跪帝國人面前!還不如老子提前一刀捅了你!”
也許他們的兄弟曾經在墨花星球上並肩戰鬥過,甚至有可能犧牲在同一片戰壕們,直到離開這個世界的那瞬間,依然親如兄弟,然而他們卻在後方的城市中,為了彼此所認同的正義,為了自己所以為的對聯邦的熱愛,威脅著彼此的生命。
類似的對罵不停響起,有人開始向對方吐口水,有人開始脫褲子露屁股表示輕蔑羞辱,響言穢語和小動作,在兩片人海交界的地方,變成亢奮憤怒的情緒,讓廣場上空氣逐漸升溫,局勢益發緊張,這時候只要有一顆小火星落下來,就極有可能變成一片焚燒一切的危險大火。就在這個時候,憤怒的兩支遊行隊伍中,除了那些表情陰沉的男人之外,沒有個注意到,更危險的情況正在發生,負責維持秩序的南科州警署和應急鎮暴部隊,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撤出了廣場。
……
邰之源緩緩放下電話,面無表情看著光幕上傳回來的現場畫面,沉默很長時間後,對身旁的鄒鬱解釋道:“州政府拒絕了我們的要求。”
鄒鬱冷聲說道:“為什麼?就算這是聯邦政府的陰謀,有大人物給了壓力,但難道他們不知道,如果在南科州首府發生流血事件,他們沒辦法向公眾交待?”
“只要價錢合適,什麼都是可以賣的,至少在官位上面,政府擁有比我們更多的資源。”
邰之源此刻雖然依舊平靜,但可以看出他的臉色已經變得越來越白,不是驚懼,而是隱藏在胸臆間的憤怒不屑。
辦公室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樓下應急決策部門主管,顫聲急促彙報道:“議員先生,警署拒絕向我們解釋撒出警力的原因。”
邰之源自嘲一笑說道:“他們已經向我解釋過了,聽說南郊失火,警署所有警力被迫徵調前去支援,所以無法顧及廣場這邊,他們希望我們能夠敦促人群保持平靜,不要與對方起衝突。”
說完這句話,他走到窗邊向遠方的廣場望去,彷彿能感受到那處沸騰的熱氣,穿過了面前的玻璃,撲而而至,燥慮逼人,令人艱於呼吸。
“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鄒鬱走到他身旁向那邊望去,帶抑心頭憤怒,一把摘下鬢間的紅花,揉成粉碎,說道:“堂堂聯邦總統,連臉都不要了,誰還能戰勝他?”
……
沒有了警察,沒有了鎮暴部隊,示威人群裡充斥著陰險的挑事者,廣場旁的樓宇裡隱約還有很多黑衣人影在閃動,局面的惡化激發只不過是瞬間的事情,一場混戰就此暴發。
事後很多年都沒有人能弄清楚,是哪方率先衝過了護欄,又是哪一方打出了第一拳,事實上弄清楚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在當時廣場的緊張對峙氣氛中,就算有人放了一個屁也會點燃危險的導火索。
南科州支援政府的工人遊行隊伍,在混戰之初迅速獲得了優勢,經歷了半年愉悅行走的沉默行軍隊伍,對這樣的局面明顯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當看到對方舉起橫幅,躍過護欄衝過來時,被人群推擠在最前方的數百人,竟呆滯了很長時間。
一名從S2漫漫遠征而來的環山四州工人,被三個人圍住不停地痛毆,身體像蝦米一樣痛苦地縮著,口鼻處開始滲出鮮血,代表他身份的黑色口罩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到處都是叫罵聲,拳頭和腳尖砸中人體的恐怖聲響,充滿暴力味道的鮮血,彷彿不要錢般四處潑灑,戴著黑色口罩的人群,剛剛試圖組織起反擊,卻馬上被更強大的攻擊,打成潰散一片。
支援政府的遊行隊伍中,那些表情陰沉的男子不知從何處取出麻袋,把袋中的硬石傾倒在地面,人們紛紛拾起,向對面擲了過去,而那些根本無法分清是示威人群還是流氓的傢伙,更是嚎叫著四處廝打,冷血地用腳尖猛喘對方的胸腹。石頭破空而至,沉默行軍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