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礦產,忙於這顆星球上挖掘石墨礦的帝國,數千年來都未曾投予真正的注意。
隊伍最後選擇的目標是無名峰左側的一處埡口,精確高度為5477米,這條路線相對而言比較安全而且好走。
山間的氣候有些異常,孤軍艱難地沿崎嶇山路,穿過山腰間的寂謬層林,終於走出那場詭異的濃霧區,便驟然來到不知多少米厚的鉛雲之中。
久經戰場的隊員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場慘烈的戰鬥,會把雲層都壓迫到如此低的地方。
如果給許樂一些時間,他大概能夠透過某些模糊計算,把雙方投入的彈藥數量,電磁紊流與這種奇異天象之間構成某種公式。
然而此時的他正雙手緊緊握著擔架,盯著腳下陡峭的山路,汗珠顆顆滴下,根本沒有精力去做那些無聊的工作。
如果是養神蓄銳多時,剛剛進入戰場的老七組,用一夜的時間攀過這座山峰,並不是一件難事,然而現在這支隊伍在西南戰區逃亡多日,早已疲憊不堪。
輕傷員的裝備全部被別的隊員接了過去,負責抬送擔架的保羅和那名帝國俘虜早已力竭,換成了許樂和熊臨泉。
做為隊伍裡體力最強悍的兩個人,他們的肩上還扛著五六把沉重的槍械,看上去就像兩個備冬的貪心刺蝟,渾身刺上扎著過多的果子。
隊員們沉默行走在前後不足二十米的距離內,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談笑,節約著所有的體力。
也沒有人諂媚或心疼地試圖接過許樂和熊臨泉肩上的槍,因為這是在逃亡,這是戰鬥,所有人需要做的事情保持效率。
山路漸行漸陡,甚至已經完全不能說走路,隊伍只是揀著灰黑色火山岩間能夠落腳的縫隙前行。周邊環境裡的溫度越來越低,越來越沉重的喘息聲在隊員唇前形成濃郁的白霧。
穿過約七公里的火山岩礫散落區後,隊伍停下來補充一些營養水分,同時恢復一下體力。
許樂接過水壺抿了兩口,然後遞還給身旁的熊臨泉,透過他頭頂的近距探路燈光,看著越來越薄的霧氣,問道:“還有多久才走出雲層?”
“快了。”
熊臨泉抹掉額頭上冰冷的汗水,從行軍背囊中取出自加溫軍毯蓋在身後的擔架上,說道:“問題是按照地圖上的高度落差表,上面的路比現在要陡太多,極有可能最上面還有雪,現在我們還能抬著擔架,呆會兒肯定沒有辦法。”
“揹著走。”
許樂舔了舔枯乾的嘴唇,亳不猶豫說道:“我們兩個人換,然後你多注意一下隊員的保暖,尤其是那幾個傷號,絕對不能出問題。”
熊臨泉點點頭,沒有提出任何疑議,雖然揹著一名重傷員事爬險峰,肯定會承擔一定程度的風險,但他很習慣按照頭兒的命令做事,而且驕傲於這種信任。
二人身後的擔架上,東方玉艱難地抬起右臂,扯了扯身上那件正在逐漸升溫的軍毯,聽著這番對話,他似平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認真地咀嚼著糊狀營養膏。
……
離開灰黑一片的火山岩區,果然再也找不到現成的通道,擅長攀爬的猴子在酸峭的山崖間探路,用臀後繫著的熒光棒標識方位,其餘的隊員小心翼翼跟在他的身後,時刻注意不要一腳踩空,摔進巖旁無盡深遠的黑夜。
拆除了所有液壓裝置的擔架被留在了山崖下,許樂把那些沉重的槍械挪到身前,用行軍帶把東方玉死死綁在身後,跟在保羅的身後,時刻注意他的動作,以免出現意外。
熊臨泉跟在隊伍的最後方,說道:“再走一百米換人。”
許樂右手深深鍥進崖縫,悶哼一聲爬了上去,沒有說什麼。
……
和計算結果相近,在陡峭山崖間攀爬不多時,隊伍便穿過了鉛灰的雲霧區域,來到了晴朗的夜空之下,雖然消耗的時間並不長,但這一段路卻走的格外艱險。
那輪圓白如乳房的大月亮此刻還在天際線的那頭,被雲層掩蓋了大部分豐顏,巖峰之上卻依然明亮,因為還有滿天星光。
疲憊的隊員們驟然看到面前的巖壁變得亮白一片,下意識裡抬頭望去,只見藍黑色的夜穹裡,點綴著無數顆閃亮的星星,輕柔地眨著眼睛,把銀光送至峰間,鍍在山崖與疲憊旅者們的身上。
風景很美麗,星光很恬淡,隊員們身體裡的疲憊傷勢,無數場戰鬥所帶來的麻木硝煙氣息,彷彿瞬間被一洗而空。
他們很願意就這樣看著星光睡去,再也不願抬動灌了鉛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