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年紀輕輕的上校軍官,或許是繼承了費城軍神的行事風格,幾年來除了由總統官邸和國防部強制安排的新聞釋出會之外,他竟是沒有接受過一次新聞媒體的採訪。
所以當各大媒體收到他將要召開新聞釋出會的訊息時,都感到非常不可思議,雖然新聞釋出會的時間改了又改,媒體方面卻沒有任何怨言,帶著興奮和緊張,等待著那位本身已經夠資格成為新聞事件的聯邦英雄閃亮登場。
極少數擁有最敏銳嗅覺,或者是擁有最強大情報來源的新聞記者,隱約猜到了這場新聞釋出會可能和十幾天前議會山那場震驚全宇宙的恐怖襲擊有關,聯邦副總統拜倫先生和兩位議員的葬禮剛剛舉行完畢,整個聯邦還處於哀悼期,許樂上校他究竟想做什麼?或者說,他想說些什麼?
稟持著這種極富針對性的尖銳疑問,當新聞釋出會召開後,戴著墨鏡的許樂在噼啪閃光燈照耀下,走進喬治卡林文化藝術中心會議室的那一瞬間,來自首都特區日報的伍德記者,毫不猶豫,並且毫不理會主席臺上聊作主持人的顧惜風,大聲問道:
“許樂上校!根據我的訊息,議會山恐怖襲擊事件嫌疑犯施清海的屍體,於昨天晚上被你和你的隊員強行帶離警察署大樓,請問關於這件指證,你有沒有什麼想要解釋的,或者說你是否想要做出確認?”
哪怕是聯邦戰鬥英雄,在聯邦民眾集體哀悼的日子裡,居然強行搶走恐怖襲擊嫌疑犯的屍體,想必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原諒和理解。
新聞釋出會剛一開始,便有記者提出如此尖銳的問題,頓時讓剛剛安靜一些的會場頓時變得嘈雜起來,竊竊私語裡,充斥著那些並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的記者們的驚呼聲。
臺上的許樂摘下鼻樑上的寬幅墨鏡,露出那雙雖然小卻格外誠懇的眼睛,他望了一眼面前的記者們,有些意外地發現提出這個尖銳問題的,居然是首都特區日報的伍德記者。
攝影記者手中的閃光燈繼續噼啪作響,高畫質攝像機早已開始工作,鏡頭中的許樂低頭思考了很短的一段時間,然後扶著桌緣抬起頭來。
他望著記者們,極為簡單回答道:“是的,昨天晚上我從警察署大樓中,取出了他的遺體,這一點我可以向你們進行確認。另外我還可以告訴你們的是,他已經下葬,地點不錯。”
新聞記者們頓時陷入了另一波的躁動不安,他們真的沒有想到,許樂居然會直接承認自己與那位恐怖襲擊兇犯之間的關係,這些在情感上多多少少有些傾向許樂的記者們,滿是憂慮不解地望著臺上,心想你難道不明白這樣做,等於是在挑戰聯邦民眾的心理底線?
再如何憂慮不解,新聞記者們也必須按照職業要求,用最快的速度編好簡寫新聞,發到各自的報社或是電視臺,緊接著,來自三林論壇報的記者抓住空隙,搶先提問道:“為什麼?你應該很清楚,這已經觸犯了聯邦法律。”
很簡單的三個字,卻是所有新聞記者,也許還有那些即將憤懣不平傷心的聯邦民眾想要知道的答案,為什麼一位聯邦英雄,會不遵軍令自西林歸來,就是為了埋葬一名罪惡滔天的恐怖分子。
“法律的問題交給律師解決,我的問題我自己回答,為什麼我要這麼做。”
許樂眯著眼睛走了會兒神,然後非常認真地回答道:“因為在我心中,那個衝進議會山的傢伙不是什麼恐怖分子,更不是什麼帝國間諜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叫施清海,是我最好的朋友,是這個聯邦最需要感謝的傢伙。”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一百五十八章 花一樣的春天(六)
首都南郊,喬治卡林基金會藝術中心,建築外的巨幅光幕上是高畫質晰度的環境旋拍,近在咫尺的桃花在春風裡盛開,怒放。
建築內的那間會議室裡一片安靜,空氣交換系統吹拂的微涼潤風,似乎要將室內的一切凝結,新聞記者們或低著頭,或咬著電子筆的末端,蹙著眉或微張著嘴,聽著臺上許樂平緩而簡單的講述。
這是一名青龍山間諜的故事。
那名間諜叫做施清海,在他童年時家庭因為聯邦某大型企業而遭受了滅頂之災,他以優異的成績異地考入首都大學附中,然後進入第一軍事學院進修,畢業後被分配到聯邦調查局臨海州分局四科,前景一片光明,然而誰也不知道早在校園裡,他就已經被青龍山反政府軍情報系統吸收,成為那片著名卻無人見過真容的深海里的一條魚。
“對於你們來說,對於聯邦所有的民眾來說,施清海只是個很陌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