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石材,整座建築方方正正,而十七層樓的高度,更讓這種方正的建築風格,看上去顯得有些呆板,就像是一個盒子。
在聯邦政府的內部談話中,一般都習慣用“盒子”來代稱國防部。因為在一般的事務官員眼裡,國防部的那些軍人們就像套在盒子裡的人,無論是走路的方式還是說話行事的方式,總是那樣的方方正正,有稜有角。
在國防部大樓頂端倒數第二層,等若是緊貼著“盒子”上蓋的樓層裡,走廊盡頭有一間十分安靜與豪華的辦公室。
國防部副部長楊勁松,便在這間辦公室裡辦公。他今天一如往常那般提前半個小時來到房間,喝了一杯茶醒醒神後,便調出了光屏上的S2大區軍事地圖,放大到了環山四州的區域,眯著眼睛認真地審看,確認聯邦軍隊春季的攻勢,儘可能地少出現一些指揮上的問題。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他的秘書依然沒有叩開門,然後端上西紅三明治。
楊副部長輕輕摁動手中的搖控器,光屏上的地圖消失不見,他沉默地走到了窗邊,看了一眼窗外美麗的首都冬景,然後轉身坐到了沙發上。
秘書還沒有來,然而辦公桌上的電話卻響了,楊副部長接通電話,仔細而認真地聽了許久,一言不發。
然後他再次坐回沙發上,這一次他沒有端起茶杯,而是從書櫃裡找出了一瓶烈酒,給自己倒了一杯,緩緩地啜著。
一邊喝著琥珀色的液體,這位聯邦軍方的重要人物一邊眯著眼睛想著事情,全然沒有察覺自己平日裡最厭惡的酒精,竟是如此的刺喉。
他的秘書已經被請去調查,看樣子再也無法回來。而剛剛電話裡得到的訊息,總統的安全顧問這時候已經進入了國防部大廳,正要乘坐電梯,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楊副部長微有風霜之色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從身旁的密件櫃裡取出一封檔案,有些出神地看了起來。關於臨海州體育館暗殺事件,他雖然沒有參加到調查工作中,但關於此事件的細節以及調查的進展,都會按照一定的時段,送到他的手中。
眼睜睜地看著對方一步步接近自己,這種滋味並不好受,知道秘書被捕的訊息後,副部長的心情反而變得輕鬆了一些。憲歷六十七年第一天發生的一切,全部是在他的授意與指示下進行的。
楊勁松副部長從前線回來後,擔任過很多職務,其中最為人所尊敬的便是第一軍事學院院長一職,以他在聯邦的地位,足以令那些與自己合作的大人物,甚至是總統先生本身,都不惜一切代價保住自己,就像……前天夜裡自殺的那七名軍官一樣。
可是他不希望這樣做,他放下了酒杯,來到了電腦前面,寫了一封電子郵件,發給了擁有接收許可權的相關工作人員。
“四十年前,我是第二軍區機修連的一名普通士兵,我曾親眼看到無數的聯邦士兵,為了一個偉大的目標,犧牲在青龍山的土地上。四十年後,我是聯邦國防部的副部長,全權處理憲歷六十七年春季攻勢計劃。”
“我從來不相信政客的話語,更不願意把聯邦的未來,交付到那些連血都未曾親眼見過的人們手中。”
“曾經擔任過一院院長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軍隊必須在法律與聯邦集體意志下行事的神聖規則。但我時常在想,如果法律與聯邦的集體意志,已經變成了某些人手中的玩具,或者是他們彼此間妥協的結果,軍隊究竟該何去何從。”
“一個生長在和平環境中的律師先生,在未經政府授權的情況下,與叛國者們達成某種協議,在我看來,這是勾結,這是投降。我認為自己必須阻止這件事情。”
“也許歷史會宣判我是錯的,但我……死不認錯。”
電子郵件發出之後,楊副部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眼前浮現起很多犧牲在與反政府軍戰爭中的同袍,眼光再次落到了手中的檔案上。
這次的暗殺,就是為了阻止所謂和解協議的達成。殺死邰之源,那個歷史悠久的家族會自然陷入衰落甚至是崩潰,而他們所支援的帕布林議員,在這樣的局勢下,肯定無法當選總統,那麼新年前那個夜晚,帕布林議員與反政府軍之間達成的協議……或許將永遠沒有實現的那一天。
這位副部長之所以選擇邰之源而不是被他輕蔑稱為律師的帕布林議員為目標,是因為在他看來,殺死帕布林,骨子裡怯懦而時刻準備投降的邰家,依然可以選擇其他的政治合作伙伴,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部長平靜的目光落到了檔案上一個不顯眼的名字上。如果說他此時心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