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媽媽吃驚的盯著這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人,愣了一會,想起溫柔的叮囑,只向他點點頭,道聲好,就急著想脫身離開。
誰想許秀才卻不打算放過她, 溫家所有人的裡,他只對溫媽媽略有好感,雖然在得知她想將已然是殘花敗柳的女兒嫁給自己時, 也惱恨憤怒過,感覺自己上了當,但後來一再回想,當初溫家住的那條巷子裡,有許多未娶的年輕後生,溫媽媽為何只挑中自己,想嫁女兒呢?說明她多少還有兩分識人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久困之人,終要飛黃騰達,心裡的那份怨怒也就漸消了,如今他發了跡,自然想在她面前炫耀一下,因此緊跟上前,搖頭晃腦道:“他鄉遇故知,真是樂事一件。”
“是啊,是啊。”溫媽媽哪裡會拽文,只陪著笑,腳下快趕了兩步道:“真巧,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先生。”
“人生的際遇真是難料!”許秀才感嘆道:“我原本是雲州探訪故友,誰想他竟搬了,我正要回京都去,缺僥倖遇識了知府大人。。。。。。”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側眼偷瞟了溫媽媽兩眼,見她步子漸緩,臉上露出想要聽下去的好奇神色,立刻接著道:“蒙他青眼,再三懇請我在此雲州長住,他好時常討教,我推脫不過就應了,可恨近來應酬頗多,席上攀談之人俱都滿目可憎,言語無味,回到居處,左鄰右舍隨時常來往,但他們敬我是個在府衙當差的人,都不敢在我面前放肆,我私下裡常想,還是原先住在京都的時候,街坊和睦,言語無忌的日子來得暢快啊——”
這個“啊”字,他音調拖得特別長,真是帶著無奈的感慨,好不容易收住尾音,他就露出一臉探究的神色低聲問道:“你們一家也搬到這雲州城了嗎?”
自從溫柔從趙府贖身出來,溫媽媽見的世面也漸漸廣了,原先要是聽見與“官兒”有關的字眼,怕的就是心驚膽顫,但眼下她連丞相和將軍的公子都見過了,知府這個級別的官兒,自然嚇不倒她,不過終究是平頭百姓,對於有身份的人抱著敬畏之心,聽見許秀才如今能讓知府大人都另眼相待,倒也不敢得罪他,只笑道:“是啊,剛搬來。”
“你家的食攤擺得不是挺好麼?聽說後來還開了食鋪。”許秀才笑道:“無緣無故的,為何要搬家呢?”
“唉,說來話長!”溫媽媽搖搖頭道:“如今這世道的事兒啊,我是鬧不明白了。”
在許秀才心目中,溫媽媽一向是心裡沒成算,見了人就畏手畏腳,問什麼答什麼的人,誰想今日一見,她竟變了樣兒,聽見自己眼下際遇得意,也只在面前帶出了些許羨慕之色,口風仍是甚緊,搬家的原因一個字不往外吐,他心裡一急,顧不上許多,張口道:“我前些日子見到你家姑娘去府衙改換了戶籍,這可奇了,大昭的律法上不是有一條,在一處未住滿十年,是不許遷籍的麼?”
見他問起這事,溫媽媽心裡咚咚跳了兩下,不知怎生回答才好,眨了半天眼,只敷衍了一句,“孩子們的事。。。。。。我。。。。。。不知道。。。。。。不知道。。。。。。”說著就想脫身逃開。
見她言語支吾,神色慌張,許秀才更是料定其中另有內情,哪肯放她走,只追著問道:“一家子的事,怎會不知道呢?”
“我真不知道。。。。。”溫媽媽此時想起從前每回填報手實時,里正都再三告誡不能謊報瞞報,否則就要抓去蹲大牢,心裡更加慌張起來,只央著那許秀才到:“這事你可別對旁人說。”
“放心,咱們是老街坊了,我怎會到處亂講!”許秀才小心翼翼探問到:“那你也得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告訴你不得!”溫媽媽還是搖頭不肯說,她雖糊塗,但欺君是要殺頭的罪,她哪敢往外吐半個字:
許秀才聞言十分失望,在心裡估量了一下,看來不放點狠話她是死不開口了,於是挺起胸來哼得一聲,板著臉一本正經道:“你就不說我也知道,戶籍上頭,你家姑娘連名兒都改了,一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回頭我得了閒回京都時,問問人就知道了。
他原本只是信著口兒胡說,哪有功夫當真跑到京都去?何況他還不知道溫柔究竟做了什麼事呢,只料定就算回京都,也未必問得出來的。哪知這番話正道中了溫媽媽的心病,她的臉色驀然變得煞白,慌得連嘴唇都抖起來了,只一個勁兒擺手道:“別去,先生你事兒忙,還是別去罷!?
許秀才見到她慌得都語無倫次了,頓時大喜,再回想了一下自己說過的話,確定溫媽媽是聽見自己要往京都去的話後才慌亂起來的,思忖著當真要跑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