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捱罵了。”
“我睡不著,我害怕。”
“怕什麼?”
溫柔聽見兩人的對話聲中夾雜著翻身扯被子的聲音,還有人在輕輕咳嗽,越發感覺此時身處的環境古怪起來,於是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你說如花會不會死在這屋裡?”沉默了一會,最先說話的那個女孩又出聲了。
“別胡說,趙安不是央了大夫人屋裡的掃紅替她上了藥麼,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可是……”那女孩還待再說,卻被金玉截住了話頭,“這都三更天了,你不睡,我還得閉閉眼呢!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就算如花死在這屋裡,冤有頭債有主的,也尋不到你身上。”
溫柔聽了這番話,心裡莫名的慌張起來,還沒來得及仔細思量,又聽見一個女孩迷迷糊糊插話道:“隔牆有耳的,你們少嚼舌頭,趁早歇著吧,攪得人都醒了……”
又是一陣翻身扯被的聲息過後,屋子裡漸漸恢復了最初的靜寂,可是溫柔心裡的疑惑更加深了,她再也睡不著,只想著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偏偏屋子裡一團黑,連點光都沒有,她身上又痛,無法偷偷爬起來探看,少不得忍著,暗自琢磨揣測。
她們口中的如花說的是自己嗎?這屋子裡,好像就只有自己受了傷吧?
趙安是不是先前那個說話聲音低沉的男人?他說過要找人來替自己上藥的。
那麼“金創藥”、“一吊錢”、“贖身”、“大夫人”等等這些讓人感覺莫名的詞又代表著什麼意思?
溫柔越想越心寒,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火災受了重傷,被人從現場救了出來,雖然心裡也奇怪為什麼大火只燒了自己的屁股和大腿,更奇怪救她的這些人的反應和舉動,可是當時她已經痛得沒能力去思考了,現在半夜聽了這段令人匪夷所思的對話,才真的感覺到自己的處境難以想象,頓時惶恐無措起來。
怎麼辦?要不要喊醒這些人來問問?還是趴在床上等天亮了自己觀察?溫柔心裡慌亂矛盾之極,加上傷口的疼痛更是讓她難耐,真想立刻放聲大喊出來,可是理智又告訴她這樣做可能後患無窮,只好死死的咬著嘴唇忍住,等天亮。
從來沒有覺得熬夜是這樣痛苦的事情,時間緩慢到幾乎靜止不動,好像過了漫長的一整個世紀,溫柔才看見窗外的天空一點一點,慢慢亮起來。當光線明亮到可以模糊看清屋子裡的一切時,她的心也跟著沉到了萬丈深淵。
木門木窗土炕,樣式古老的木製傢俱,牆角擺著銅製的臉盆架,炕邊放著馬桶,桌上還擱著一盞油燈……
無論如何,這都是古裝電視劇裡才可能出現的場景!
“啊——”溫柔再也忍不住終於驚叫出聲,可是她的嗓音嘶啞低弱,即使放聲大叫,也像被人掐著喉嚨,聲音根本傳不出多遠,只能迴盪在這個陰暗逼仄的小屋之內。
“怎麼了?怎麼了?”炕床那頭,三個被驚醒的女孩慌張地掀被跳起,待看清喊叫的人是溫柔時,才各自長吁出一口氣來。
第三章 初入廚房
趙府大廚房外,幾個廚娘坐著曬太陽,邊摘菜邊相互竊竊私語。
“聽說前段日子有個叫如花的大丫鬟被夫人打了?”
“可不是麼?差點被打死!”其中一個頭上包著藍底白花帕子的矮胖廚娘在賣弄她靈通的訊息,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向眾人道:“那如花是爬了老爺的床,還未入巷,就被夫人逮了個正著!夫人礙著老爺臉面沒有當場發作,後來趁著老爺出門的機會,才鬧了起來。”
眾廚娘聞言驚歎駭笑,連忙追問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千真萬確!我晌午送飯時聽那些丫鬟們悄悄議論的,要是有一字虛的,你們可著勁兒啐我。”矮胖廚娘指著天賭咒發誓。
“你們說的如花可是那個高挑身材,瓜子臉,長著一雙狐狸眼的丫鬟?”又一個廚娘湊了過來小聲問道。
“就是她!”眾廚娘紛紛點頭。
“哎,這是怎麼說的!”後來的廚娘訝異道:“那丫鬟看上去挺懦弱的,有回我撞見金玉罵她來著,最後還打了她兩下,她卻只顧著低頭拿帕子抹淚,一句回嘴的話都不敢說。這樣一個人,她有膽子爬老爺的床?”
“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矮胖廚娘意味深長地笑道:“誰不願意撿高枝兒飛去?只是也得思量思量自個翅膀上的毛長齊了沒有。”
“真夠不要臉的。”有人啐罵了一句,“夫人怎麼沒將這個狐媚的東西打死?”
矮胖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