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心裡也怕,畢竟剛才執杖的人是他,可是又不敢違命不從,戰戰兢兢摸上前去,正要伸手探如花的鼻息,卻見如花的身體微動了動,從喉頭逸出一聲低弱的呻吟,只是她的嘴被堵著,這呻吟聽起來氣若游絲。
看這樣子,人彷彿還沒有死!
趙安的膽子一下子大起來,一把扯掉塞在如花嘴裡的破布,再一探鼻息,發現還有些微呼吸之氣,連忙回稟道:“夫人,她還沒有死,方才想是被打得閉過了氣去,緩得一緩,又活了!”
沒死!在場的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李氏立刻放下了緊握在胸口的雙手,嫣紅不知哪來的力氣,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默默站到了她身後,就連錦繡也終於停止了尖叫,感覺被打的半邊臉火辣辣的疼,心裡忐忑起自己方才的失態來。
鬆氣之後是靜默,想是眾人還沒從這場驚魂事件中徹底回神,此刻院子裡只剩下秋蟬的鳴叫,聲聲陣陣,不絕於耳。
還是金玉為人機靈,覷著此時夫人臉上未有惱色,連忙低聲問道:“請夫人示下,這如花……”
“帶下去養傷!”李氏不耐煩地發了話,轉身便走,剛行到月洞門前,又突然回過身來,銳利的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掃視了一圈,緩緩道:“不許找大夫給她瞧!還有,這件事不許張揚出去,老爺若是問起,就說如花病了,不能上前伺候,記下沒有?”
“記下了。”院子裡幾個丫鬟和家丁異口同聲地答應了,
趙安微躬著身,眼見李氏被丫鬟們簇擁著去得遠了,這才一揮手,向站在他身旁的趙福道:“還不快過來搭把手,把如花抬到她自己屋裡去!”
第二章 夜半私語
痛,屁股連著大腿一片火辣辣燒心的痛,溫柔咬著下唇極力忍耐,可是時不時總有一聲痛苦的呻吟從她的喉間逸出,這時候就能聽見耳旁有個低沉的男聲在安慰她道:“忍一忍啊,馬上送你回屋裡上藥。”
這個聲音溫柔以前從未聽見過,但她此時根本無暇去細究,只知道身上難以忍受的痛楚簡直讓她窒息,甚至有好幾次她都痛得陷入了短暫的昏迷當中,即使現在也只能閉著眼,微張著嘴,一點一點地吸氣。
“你快去街口張大夫那裡討點棒傷藥,我去找個人來替她擦藥。”
溫柔感覺自己被輕輕抬放在了一張床上,那個低沉的男聲在絮絮地對著另外一個人說話。
“夫人不是囑咐過不讓找大夫給她瞧麼?再說,我……我也沒錢……”又一個沒聽見過的沙啞男聲響起。
“我這裡還有一吊錢,你先拿去討藥吧。”
“這怎麼行?這是你攢著要替自己贖身的錢哪!”
“別管這麼多了,人命要緊。”
“早知道這樣,方才打輕點不就得了?”
“你以為夫人這麼好糊弄?方才下手要是輕了,恐怕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你!好了,別囉嗦了,快去。”
“好吧。”沙啞的聲音猶豫著答應了,踏著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他們在說什麼?溫柔已經痛得不會思考了,只知道過了片刻,自己的頭被人輕輕扶起,然後一勺溫熱的開水被喂進了她乾裂的唇中,她顧不上去嫌棄水中微帶的油腥氣,只是不住嘴地吮吸著,直到乾渴的感覺稍稍得到緩解,才再次無力地垂下了頭。
“你先休息一會,我去去就回來。”
隔了一會,那個低沉的男聲再次響起,然後就有輕微的腳步聲直通往屋外去了,溫柔則神志一鬆,頓時又陷入了沉沉的昏迷當中。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屁股和腿上還是一片火辣辣的痛,只是這痛裡還夾雜著陣陣清涼,不再像先前那麼難以忍受,但微微一動,牽扯到傷口的時候,她還是差點呻吟出聲,強自忍住了,才睜大眼睛開始打量自己身處的這個屋子。
夜已深沉,屋子裡黑漆漆一片,連一點光線也沒有,可是依稀能聽見輕微的鼻息聲,似乎這屋中並非只有她一個人。溫柔稍稍放下心來,想起這一整天的經歷和先前那個總是在耳邊迴響的低沉男聲,有一絲疑惑慢慢的浮上心頭,無奈她神思仍不清明,腦子也還是昏沉沉的暈眩,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金玉,你睡著沒有?”
靜寂中,忽然有女孩壓低了聲音在說話,溫柔心裡一驚,隨即便支起耳朵開始傾聽。
“快睡著了,被你一喊一推,又醒了。”被喚作金玉的那個女孩,睡意正濃,聲音聽起來有點滯澀含糊,“你又怎麼了?大半夜的不睡覺,白天打起瞌睡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