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規蓮荷,卻是因報復莫家人而下手。規蓮荷要他一生以誅滅莫家人為責任,要每一次毒素髮作時,他便牢牢記起這項任務,不給任何莫家人有苟延殘喘的機會;而規蓮荷的確成功了,他在毒素髮作後,均有不顧一切毀滅莫家人的念頭——因為只有在親手殺了莫家人後,他身上的毒才有解救的一天。
他不是聖人,無法以德報怨,無法為了所愛的人將一切的苦痛全數抹煞,可是他也不願意因一時的氣忿仇怨而去傷害所愛的人,所以……
讓雪兒從視線裡徹底消失掉。
他知道他會痛,但是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知道她會在天地間的另一個角落過得很好,這樣就夠了——
“帶她離開!”他冷冷瞥了問秋一眼,揮手。“快!”
“師父!瑞雪她孤苦伶仃的,無處可去啊!”從未曾向師父的命令說過不字,儘管現下師父要他做出千萬個不願意做的事,他仍無法說出不字,只是極力勸阻師父,奢望他能改變主意。
奢望?是的,太明白師父對量件事貫徹始終的態度為何,他那堅定的眼眸透露出的訊息他懂,怕是多費唇舌了。
“丟給她夠兩個月生活的銀兩。”
“師父!你知道那是不同的!”不解啊,不解明明相愛的兩人,為何硬要違背心意,相隔兩地,?師父又何以在一夜之間驟然改變態度,趕瑞雪離開四季織?他甚至為讓瑞雪適應環境,刻意將尋覓藥草的行程挪後啊。
“怎麼?你不肯嗎?那我去!”大步邁開,他隨手抄起短劍,立即手一橫,短劍準確地削落奔上來的問秋頂上幾綹細發,教他傻在原地,成功地喝阻他的腳步。
“師父……”問秋直直地注視他,心寒地道:“為什麼?你愛她啊……難道你的愛就這麼廉價,這麼容易取捨?”
不願看師父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卻因為自個兒我行我素、不明所以的原因而捨棄對方,明白師父不可能對他吐露心事,可是也得讓師父明白有些事物得靠自己去爭取的,或許師父有自己不得不放棄的原因,但他也得顧慮到瑞雪的感受啊。
“你還小,不懂愛。”收束心中蔓延的痛楚,周身特意迸發出冰冷漠然的氣息。他一向無情,相信失去雪兒後,他仍可以過得很好。
“是嗎?”問秋盯著地上的髮絲,黑漆的顏色映在黃沙上。
不贅言,瞿鋈直奔瑞雪的房間。
房裡,瑞雪正在縫製瞿鋈的衣服,簡單的剪裁、深藍色的布料都是瞿鋈所喜歡的。
看見瞿鋈走進房間,她輕挑柳眉,微笑地看著他。
瞿鋈的心猛地一揪,凝視她那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張美得淨秀的小臉,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件衣服大概在冬季時就能穿了,真想瞧瞧你穿上的模樣。”美目盼兮,她深情地看他。
“別……別做了。”他的聲音粗啞低微,拿過衣服,沒看一眼,便隨手扔到床鋪上。
“怎麼了?”瑞雪若有所覺,有些惶恐地問。
“雪兒……雪兒……”他捧起她的臉,薄唇磨擦她的,眷戀著她身上散佈的沐浴玫瑰花香味。
她的身體早已讓他的氣味所佔據,蓋過她本身的赤子溫香,拿玫瑰花香給她沐浴,是想感覺她成熟的氣息;雖然二十已是高齡,但對他而言,他仍嬌嫩稚氣地教人不捨。
小手輕輕環上他的腰,瑞雪溫馴地靠著他;敏感地察覺到他有事要說,但不追問,只待他願意說再說。
“雪兒——”他隔開一段小距離,眸子掙扎中帶有殘酷地注視她,心一橫,咬牙道:“明一早,離開四季織。”
她怔了。
“你聽得懂嗎?我要你離開四季織,獨自。”推開她,他轉身拉開櫥櫃,將她的衣物丟出來。
瑞雪沒阻止,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動作。淚,毫無所覺地爬下臉龐……
迅速整理好包袱,瞿鋈眼一抬,驚了下,刺痛感竄入心窩。
“別哭!我討厭女孩子哭!”他別過臉。
瑞雪馬上以掌拭乾淚水,無所適從地站立。厭了嗎?他還是厭了她嗎?
“離開四季織後,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別再……”想我了。理智立刻被情感埋沒,所以語末之辭始終說不出口,他還是自私地想要她時時刻刻心底只有他。
“為什麼?”她含淚瞅住他,無助地環抱自己。他的氣味還殘留在唇緣,這麼真切,可他的人卻要逼她離開他。
瞿鋈吸口氣,拒絕看她那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