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猜測著這位嶽大人的來意。
待他這一走,便有人攛掇著金錢二位主簿到朱大人值房一探究竟。金錢二位主簿到朱縣令值房時,朱縣令正在值房內愁著臉兒,轉著圈兒。
見他二人來了,嘆了一聲,“麻煩!”
金主簿道:“大人又不是今日才知這事麻煩。”
錢主簿也跟著問道:“那位嶽大人可又說了什麼?”
朱縣令本想將嶽行文所說的從長豐縣衙開始的話說與這二人,也好有個商量的人,但是這話到了他嘴邊,他卻終是說不出口,便只是又一聲長嘆,“還不是為了方田。左右為難,實在麻煩。”
說著,看了看天色,一手將放在案上的官帽拿在手中,“本官出去透透氣,這會子腦袋亂得很。”
錢主簿問道:“大人可要備橋子?”
朱縣令搖了搖頭,“不須。”一言未完,便出了值房。
留下金錢二位主簿相視苦笑。
嶽行文回到驛站,胡流風已然起了身子,一眼瞧見他平淡而微沉的臉色,眉眼一挑,“怎麼?那朱起雲不同意?!”
說著也不等嶽行文回話,便又道:“你初提及時,本公子就覺得不妥。”
嶽行文抬頭看他。“依你,這事兒該如何?”
胡流風怪笑一聲,“要依本公子,我們現在該回京。”
嶽行文無奈一笑,卻並未說話。
胡流風將臉湊近,“怎麼?那朱起雲還當真不同意?”
嶽行文搖搖頭,將朱縣令的一番話簡略提了幾句,最終提到了那位李大人。
胡流風又是一聲怪笑,“行文,你可越活越回去了。就這麼一件事兒便把你難住了?”
說著起了身子,踱著才子步,在屋裡行了幾步,“自苦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位李大人生計艱難,可不是允他逾制寄田的理由。難不成因他一個生計艱難這方田清丈便不做了罷?”
嶽行文挑眉,“是麼?”
胡流風訕然一笑,“不是又能如何?”
嶽行文伸手叩了叩太陽穴,沉默了一會兒,“也是。”
胡流風見他這副樣子,桃花眼猛翻,“那張鳳嬌的事兒你做起來眼都不眨一下,這麼一件小事兒,你倒是愁上了。”
嶽行文抬頭輕笑,“那事與這事能比得麼?”
胡流風一笑,“怎麼比不得?”
嶽行文起身倒了一杯茶,端在手中,“張鳳嬌那事兒是張書山咎由自取,這李大人可勉強算得上無辜可憐之人。”
胡流風擺擺手,“本公子不在這裡跟你辯,倒顯得你是仁心仁義,本公子冷情冷血。”
說著就要向外走,走到一半兒,頓住腳,回頭一笑,“若心裡過意不去,但送些銀子過去,本公子知道你可是個不缺錢的。”
說完哈哈大笑,下樓而去。
第七十八章 變故突起(一)
第七十八章 變故突起(一)
夕陽如血,慢慢隱入層層屋脊之後。
長豐縣衙的官員們又在焦躁不安四處打探交頭接耳中胡亂猜測中度過了一天。
這是京城方田官到達長豐的第五天了。鄰縣已不斷的傳來有關方田清丈的些微訊息,唯有長豐,自前日小候爺宴請過那兩位大人之後,便是一派寧靜,靜得讓人不安。
下值的時間一到,面色微微沉重的官員們魚貫而出,有的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有的則獨自己低頭沉思。
李義山走在人群的最後面,寬大的半舊綠色官袍套著瘦得似竹竿一樣的身軀上,愈發顯得悽苦伶仃。
他雖然不善言辭,不喜交際應酬,不愛打探是非,有些古板認死理兒,但他為官二十年,不代表他覺察不到些微的風聲。
工房於大人的話,不斷在耳邊迴響:你們說,這方田清丈會不會查到咱們的頭上?
會不會查到咱們的頭上?會不會查到咱們的頭上?!
李義山原本垂的頭猛然一抬,轉身向錢主簿的值房奔去。
長豐縣雖然不是京縣重縣,但這裡卻還有一個平西侯府,是以,長豐縣衙的衙署裡面。是按照京縣稍低比一般的縣衙要高的標準,設一知縣,二縣丞,二主簿,二典史。
二位縣丞大人,一位回鄉丁憂守制,一位則是平西侯府遠親用銀錢捐得一個缺兒,空佔了名額從不上值。
是以,這長豐縣衙,除了朱大人,餘下的便是金錢二位主簿大人的官階最高,民間也習慣將主簿稱作“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