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幾分江南水鄉的靈秀。
宏景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二日,這一天下午,長豐縣北城門外的官道上,駛來一輛外觀極為普通卻又十分引人注目的雙駕馬車,惹得過往的行人紛紛注目觀看。
那馬車雖然用料極為普通,但車身足足有普通馬車兩倍大;再者那拉車的馬匹體格健壯,通體純黑,毛髮黑亮,並排而行,即使不懂馬的人也能看出這馬的不凡之處來;三是那趕車之人。雖然也是一身慣常車伕的裝扮,卻讓人一看之下,便能辨出與普通車伕的不同:年約四十五歲上下,黑黑的臉膛,表情嚴肅,太陽穴隱隱鼓起,眼睛犀利有神,兩條粗粗的眉毛高高豎起,右眉尾處還有一塊銅錢大的疤痕,在他這張本來就嚴肅的臉上,又添了三分的兇惡之氣。
若是有江湖中人看到這中年男子,定會大吃一驚,此人不正是彼有名氣的山海鏢局鏢頭楊巋海楊鏢頭麼?
山海鏢局名譽大周境內,全國各地均有分號,連那人煙稀少的邊陲小城也能看到山海鏢局的影子,素有“大周朝第一鏢”的美譽。而楊巋海做為山海鏢局的首席鏢頭,以其正直的品德,高超的武藝,機敏的心智,果斷幹練的作風,彼受富豪商賈達官貴人的青睞,往往有貴重的鏢資需要託運時,總是指定由楊巋海押鏢。
據傳此人走鏢二十餘年,從未失過鏢——就連三年前那次名震鏢行的“東都雲霧山受襲事件”,楊巋海雖然被雲霧山劫匪圍困在山中數日,身受重傷,命懸一線。但因他指揮得當,一直堅持到鏢局人的前來援救,最終,那批鏢資絲毫未損。此事一經傳開,“天下第一鏢”與楊巋海的名頭就更加響亮。
是什麼人竟然有如此大的面子,能請得動這位鐵血硬漢為其趕車?
深秋初冬的下午,長豐縣城外,曠野千里,蕭瑟一片,早已掉光了樹葉的枝丫,似是舒了一口氣般的,將枝丫伸展得直直的朝向藍天,象是一把把出鞘的利劍。地裡的莊稼已收穫完畢,冬麥剛剛露出嫩綠的小腦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那輛大馬車緩緩而行,似乎此間是美不勝收的仙境一般,需要細細的觀賞。
青籬趴在馬車的視窗,將頭微微探出窗外,出神的凝望著即將沉下的如血夕陽,臉上帶著舒心愜意的微笑,初冬的寒風拂起她的髮絲。將她的臉吹得泛起一絲紅潤,而她卻不自知。
那雙總是淡然的雙眸,此刻閃閃發亮,燦若繁星。過了許久,似是覺察到馬車的緩慢,她才回過神來,戀戀不捨的再看一眼那空曠的田野,如血的夕陽以及那田野間微微發白的田間小道,將頭縮了回去。衝著紅姨等四人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
坐在車窗旁的柳兒溫婉纖長的臉上帶著幾絲不贊同的神色看了自家小姐一眼,連忙伸手將車窗關上鎖緊,又看了看二小姐被風吹紅凍紅的臉兒,略帶不滿的道:“小姐好歹可憐可憐我們罷,一路上您這天天看,日日看的,這外面光禿禿的有什麼好看的?這天一日冷過一日的,當心吹病了。”
閤兒一面提了紅泥小爐上的銅壺給二小姐沏茶,一面附合著道:“就是呢,眼看就到地兒,小姐就消停一會兒吧。”
青籬訕笑一聲,伸手捂了捂微微發涼的面頰,接過茶水,呷了一口,“我哪裡有那般弱?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呢。”
這四人一臉的不信,小姐這話說過多少回了,每回都是敷衍她們了事。
青籬環視這輛超大的馬車,伸出手來,細細摸著身下約有五寸厚的錦縟,又把頭微微揚高了幾分。將頭頂在車廂壁之上,感受車廂壁上面那同樣厚厚的柔軟——那人是何時找人定做的這馬車,她不得而知,只知道,因這輛大馬車,她的這次長途跋涉格外安逸舒適。
楊巋海見車窗關閉,這才揚起馬鞭加快速度徑直向長豐縣城奔去。
長豐縣的主街名叫雙墩大街,因長豐縣東城門外十里處的雙墩碼頭而得名。雙墩大街橫跨淇河橋,南北貫通,直至南城門,是長豐縣最繁華的街道。
在淇河橋邊,有一間三層樓高的老字號客棧,名叫“仙客來”,此間客棧是長豐縣第一號權貴平西侯府名下的產業,各地來往的商賈權貴或因著這客棧的乾淨整潔,或因著平西侯府的名頭,大多會選擇在此歇息,生意十分紅火。
此時正值傍晚,正是來往客商投宿住店的時間,“仙客來” 門前停著幾輛馬車,馬的嘶鳴聲,夥計的熱情招呼聲,以及住店客人的叫嚷聲。交織在一起,份外熱鬧。
張貴正立在客棧外,不停的向北面張望,臉上帶著幾分焦色。——他是在青籬離京的當日,快馬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