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當中一迎,已把田福那隻粗壯的胳膊抓在了手上。
田福一驚之下,正待用力掙開。
弓富魁一隻右手,“叭”一聲,已經落在了他右肩頭上。
他這隻手上暗含著拿穴手,是以往下一落,田福只覺得身上一麻,頓時動彈不得。
眼前人影一閃,那位標緻的姑娘柳青蟬,已來到了眼前,素手一翻,反向弓富魁肩上落去。
這一手,看似無奇,其實,卻是大有學問。
她的手勢向下一落,弓富魁立刻體會出自她那隻纖纖玉手裡,傳出一股極大的內潛力道,這位柳姑娘顯然施展“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的手法。
她那隻其白如霜,其膩若脂的纖纖玉手,分明也是施展的拿穴手。
弓富魁當然不會被她一上來就拿中穴道,可是為此卻勢難兼顧田福。
他身子一閃而出,躍出三尺以外,同時間也鬆開了拿住田福穴道的那隻手。
田福一蹌倒地,顯然有些惱羞成怒,只見他身子一挺,自地上翻身躍起,嘴裡罵道:
“臭小子。”
他身子方要撲上去,卻被柳青蟬橫手攔住。
田福怒道:“小姐,這小子……”
柳青蟬嗔道:“田福!”
田福對於這位侄小姐,還是真有點害怕,經她這麼一叱,頓時不再作聲。
他心裡那口氣沒出來,忿忿地坐一邊,不再吭聲。
弓富魁這才向柳青蟬抱拳道:“在下曾經聽說過柳前輩跟前有位姑娘武功如何了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佩服!”
柳青蟬冷笑道:“既然你對我們主僕摸得這麼清楚,可見你早就留下心了。”
“當然,在下要是沒有留下心,只怕姓過的早已對姑娘主僕有所不利了。”
“這話怎麼說?”
“姑娘莫非不知道方才在路上時,在下已經發現了姑娘的行蹤,姑娘雖是喬裝為男人,卻也瞞不過在下一雙眼睛。”
柳青蟬臉上一紅,冷哼了一聲,她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請坐。”
“謝謝。”
弓富魁大咧咧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對面那位柳姑娘怔了一會兒,又偷偷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著他。
弓富魁這才注意到,她頭上戴著一朵素色的白花。心裡一動,才得悉那位柳老前輩果然已經死了,對方與自己,正是無獨有偶,同是傷心落淚人。
輕輕嘆息一聲,垂下頭來。
柳青蟬這時抬起頭凝視著他,吟哦著道:“你是‘天一門’裡的弟子?”
弓富魁心裡不由一怔,禁不住暗自佩服。
“姑娘,何以看出來在下是‘天一門’中人?”
“由你的眼神。”
“我的眼神兒?”
“由你剛才在火場的眼神裡看出來的。”
弓富魁苦笑了一下,倒是無話可說。
柳青蟬秀眉微蹙道:“那麼,你到底是誰?”
弓富魁原無意把本來面目示人,可是一來感觸對方悽苦身世,再者彼此同仇敵愾,也就無意再瞞著她。
“姑娘猜得不錯,在下正是‘天一門’待罪弟子。”
“哦!”
柳青蟬輕輕哦一聲,目光裡頓時呈現出一片欣慰,同時也有一些紊亂不解的情意。
“那麼藍昆老前輩……”
“那是在下授業恩師。”
“他老人家……莫非……”
弓富魁悲聲道:“先師已在今晚戌時初,從容就義。劉、洪二老前輩也同時死於非命。”
“你是……”
“在下弓富魁。”
“啊,你就是弓富魁!”
“姑娘何以知道在下賤名?”
柳青蟬點點頭道:“是聽大伯說的!”她眼睛向他掠了一眼道:“久仰弓兄,一身武功很是高明,我大伯在生之日,常常說起‘天一門’內,只有弓兄你一個成器的弟子。”
才說到這裡,那坐在一邊的田福啞著嗓子大笑了一聲。
笑聲一斂,他冷冷地道:“我家主公英明一世,這一次可是看走了眼啦。他要是曉得,這個姓弓的小子,竟是這麼偷生怕死,認敵為友的人,只怕會從棺材裡氣得跳出來。”
弓富魁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不與他辯。
柳青蟬秀外慧中,一雙眼睛,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