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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被憤怒淹沒,接著是哀慼,或者還有強烈的痛與恨,他強迫自己將這些複雜的情緒壓下去,手指刮過她絕美而憔悴的臉,讓聲音聽起來出奇的冷靜:“放心,他死不了,不過……也沒有你這麼好的待遇。”

蕭蕭卻更加驚恐地看著他,季傑只是個病人,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他經不起刺激的。可是鍾離衡是個不管不顧的人,只要他爽了,才不會在乎傷害誰。尤其他現在用這種反常語調,只會讓她更加不安。

“很擔心?”他拍著她的臉,在蕭蕭眼裡那笑更像惡魔讓人生寒:“那就告訴我香檳裡放了什麼?誰讓你放的?”

蕭蕭看著他的臉,目光停頓了足有一分鐘,才抓起病床上的簽字板和筆。應該是醫生遺忘的病歷記錄,但她無暇多想,拿著筆便在上面寫起來。

鍾離衡卻一把將上面那頁紙抓起來,指尖穿透脆弱的紙張。他看都沒有看,連同整個簽字板‘哐’的地一聲飛到門板上。冷聲說:“用你的聲音告訴我。”她明明會說話的,何必要裝?

蕭蕭咬著唇看著他。

“怎麼,還是不想說嗎?要不要我給你看點東西?也許你就願意跟我說話了。”鍾離衡站起身來走到電視機旁摁了開關,然後啪地一聲關了房間裡的燈。

他高大的身影緩緩移開,蕭蕭看清了電視裡播放的畫面。好像是個房間,裡面空曠什麼也沒有,就連窗戶都沒有,四面白色的牆像個堅固的牢籠。季傑又像從前一樣出現了瘋瘋癲癲的神色,雙手亂揮,額頭一下一下地撞在牆上,滿身、滿臉的血。

畫面很清晰,只是沒有聲音。李澤帶著人站在門內各處,都冷眼看著季傑,沒有一個人去阻止。

不!季傑不應該這個樣子,他已經好轉了,已經好轉了!她跌跌撞撞地下床,撲到電視機前,痛苦地盯著他一下一下地撞著牆壁,嘴巴一張一合的。即使聽不到,她都可以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如同地獄般的惡夢樣的日子。

她禁不住渾身顫抖,甚至卑微地俯伏過去扯住他的褲管,滿眼祈求地看著他。

鍾離衡嫌惡地看著狼狽的她,強忍著想一腳將她踹開的衝動:“我再問一次,是說還是不說?”

蕭蕭已經是淚眼朦朧,她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來。

鍾離衡終於忍不住抽出腳,動作大的讓蕭蕭跌在地上,然後按了手機的通話鍵:“李澤,給我好好收拾一下他。”

蕭蕭趴在地上只聽到這一句,再回過頭去時,就見李澤站在門口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有兩個人就上前去抓著季傑的頭狠狠撞在牆上,本就駁斑的牆壁上頓時流下一道血線。

季傑暈了過去,身子被扔在地上,而那些人朝著季傑慢慢聚攏過去。甚至已經有人在脫衣服,臉上露出淫意般的笑。眼前的一幕與記憶的某個畫面重疊,那一張張模糊的臉漸漸清晰起來,淒厲的叫聲迴響在廢舊的廠房裡,男人面無表情的抓著她的頭髮,強迫自己一同觀看那些不堪的畫面。

“啊!”蕭蕭受不了地抱著頭尖叫起來,渾身都在顫抖。她慌不擇路地扯住鍾離衡的衣袖,張了張嘴,喉嚨裡像塞了顆雞蛋,又像是有人用在用刀子割,磨礪而乾澀的似乎流了血。但還是有什麼衝破出來:“療養院,頂樓。”

簡短的五個字,印證了一切。鍾離衡發現自己竟奇蹟地沒有感到預料中的心痛,只是有一剎那間覺得世界變成了黑白色。他盯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似乎每根髮絲都那樣清晰,又恍然無比模糊。

仿若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也許僅僅只過了一秒,他對電話那頭的人吩咐:“把療養院封了,先去頂樓。”

039 做到何種地步?

鍾離衡掛了電話就出去了,但即便封了療養院也沒有查出什麼。頂樓裡除了一間密室,似乎什麼線索也任何留下。老闆是海外華僑的身份,雖然多年都曾露面,可是身家清白,病人也都是頗有身家的背景。鍾離衡只有命人逐一清查所有出入人員,包括每個員工資料。

背後的人顯然事前就做好了最周密的佈署,沒有留下半點蛛絲馬跡,甚至給他一種是自己太過敏感,根本沒人要對付他的錯覺。但是鍾離衡知道不是這樣的,這個人從李秋瞳出事就已經開始算計自己,甚至更早,他走的每一步都很謹慎,隱藏的如此深,只能說明對方很瞭解他的行事作風。

心情煩燥地回到醫院,看到蕭蕭正半跪在電視機前摸索,一副很著急的樣子。看到鍾離衡回來,眼中露出一絲不安。

鍾離衡對她冷冷嗤笑一聲。

蕭蕭有些心虛地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