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千總又小喝了幾杯,趙成義就不許他再喝了。
歐陽一手舉著杯子,用另一隻手擋住趙成義的奪盃之舉,故意做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黑著臉看著祁明誠,語氣卻非常活潑地說:“快管管你家的這位吧,哪有請客上門,卻不讓客人喝盡興的?”
祁明誠拍了下腦袋,也故意做出了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說:“我才知您是有傷在身的,既是如此,剛剛那幾杯都不該讓您喝,以茶代酒才是正理。罷了,此時亡羊補牢也不晚,酒就撤下去吧。”
“你們一唱一和盡知道欺負老子!一對黑心腸的!”歐陽千總依然是在開玩笑。
祁明誠確實不知道歐陽千總之前受過傷,畢竟這個事情並沒有傳開來。趙成義是知道的,但趙成義有一條原則,軍營中的事情,只要不是那種所有人都能知道的大新聞,他一般都不會和祁明誠說。
保密,這是一個軍人的基本操守。
祁明誠對此表示理解,在說笑間就送了一團靈氣到歐陽千總的身上。靈氣能加速傷口癒合,而且能把歐陽千總的身體虧空給補足了。像他這樣的基層領導者能多幾位,士兵們的生活就會好過很多。
歐陽千總手裡的酒杯到底被換成了茶碗。他喝了一口茶,沒有喝出什麼特殊的味道來。他自覺是個粗人,再好的茶葉,到了他嘴裡也只能落得一個寡淡的評價。於是,歐陽千總放下茶碗開始說話。
喝茶的歐陽比喝酒的歐陽話更多了。
“小兄弟,你是怎麼打算的,以後是不是就陪著你家的這位留在西北了?”歐陽千總又把話題拋給了祁明誠,“大哥我沒有別的什麼本事,好在盂銅城的各位都願意賣我一個面子,你若是想要做生意,想要認識些人,就和大哥我說!”他看著祁明誠那是相當順眼的,爽快人自然最喜歡爽快人了。
趙成義也忍不住看向了祁明誠。他心知,祁明誠遲早是要離開的。
果不其然,祁明誠放下茶杯(他也陪著歐陽千總以茶代酒了),笑著說:“我啊,過些日子就要去南面發展了。不過,我以後肯定還會時常來西北走動的,說不得什麼時候就需要大哥的幫助了。”
歐陽千總的副業是搞相親。作為一個立志於把“媒公”這個事業發揚光大的男人,歐陽千總看似大大咧咧,肯定還是有著他細心的一面。聽了祁明誠這話後,他立刻用眼睛的餘光看向趙成義,卻見趙成義雖然低了頭,或許有些捨不得,然而並沒有露出反對的意思,就知道他們夫夫倆已經說定了。
歐陽千總並不知道祁明誠和沈靈之間的聯絡,就以為他是去南面做普通生意的,鼓勵地說:“去南面發展也好!你們還年輕,確實應該要有點追求。有句詩怎麼唸的來著?兩情、兩情什麼來著?”
“兩情相悅!”酒桌上,趙成義的另一位同僚得意洋洋地接了話。
歐陽千總直接把這人拽進了自己懷裡,盡情薅著此人的頭毛,說:“就你肚子裡那一點點蘸了饅頭都不夠吃的墨水,還敢在我面前賣弄呢?相悅、相悅,你就知道個兩情相悅!老子要說的,分明是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看,光字數就比你多了十個!就看不慣你這得意嘚瑟的樣兒!”
於是大家又鬨堂大笑起來。
祁明誠已經徹底放棄解釋了,他不想壞了酒桌上的氣氛。他想著,哪天讓趙成義私底下對著歐陽千總解釋一句也就夠了。因為拋開了心理負擔,所以祁明誠反而有心聽歐陽千總插科打諢開玩笑了。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把客人都送走後,祁明誠開始收拾院子。包春生幾個趕緊湊了上來,說:“老闆,我們幾個剛剛已經在廚房裡吃過了,這些活就交給我們來做吧。您從昨晚一直忙到現在,不如先坐著休息會兒。”
祁明誠稍微喝了點酒,雖說他並不覺得自己醉了,但他的臉上還是染上了一層薄紅。祁明誠就把收拾的活兒都交給了包春生他們,然後他走到井邊打了水,打算洗個臉,降一降臉上的溫度。然而,不知道是他眼花了一下,還是他的力道沒有掌握好,井水沒有打起來,他反而把水桶掉進了井裡面。
祁明誠有些沮喪地坐在井邊。他現在的這具身體真是太不勝酒力了。
做生意的人幾乎就沒有不會喝酒的,祁明誠穿越前的酒量就非常好。說到穿越前,直到祁明誠生病之前,他都還有八塊腹肌呢。那時,他自己的身材就很好,根本用不著眼饞趙成義一身的腱子肉。
趙成義有些無語。他送完客人回到院子,就看到祁明誠眼睛發直地坐在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