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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雖說睡得早,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這具身體太過孱弱的緣故,祁明誠起得卻不算早。

他一睜開眼,天就已經大亮了。等他從自己房間裡走出來時,他發現院子裡已經很熱鬧了。趙家三郎和四郎正站在陽光下唸書,應該是在溫習功課,兩人都念得抑揚頓挫。趙家小妹在餵雞。除去暫時還不能下床的老太太,他是這個家裡最晚起床的那個。而且,其實就連老太太都已經醒有多時了。

勤快如祁二孃,她都出門去摟過一筐豬草了,此刻正在廚房裡準備早飯。

祁明誠摸了摸鼻子,非常不好意思地洗漱去了。

這時候刷牙用的是牙粉,是青鹽混著中藥材製成的粉末狀物,價格便宜,尋常老百姓都用得起。據說有錢人家用的是牙香。原身沒有見過牙香,祁明誠也不知道牙香是個什麼東西。他笨拙地用牙粉刷過牙後,對著手心哈了一口氣。祁明誠自己聞了聞,覺得口氣還算清新,於是對牙粉擁有信心了。

刷過牙就該洗臉了。祁明誠從水缸裡舀水時,趙家大郎正扛著鋤頭從外面回來。

祁明誠的臉立刻就紅了,他果然是起得太晚了吧?

趙大哥都已經去菜地裡轉過一圈了!

趙家沒有田地,但家裡的菜地不少,都是他們在這些年中陸陸續續開荒開出來的。在這個以自耕農和佃農的小農經濟為社會普遍經濟形式的時代,官方對耕地的管理非常嚴格。畢竟,農為國之本。但是,自家開墾的菜地就不一樣了。衙門管天管地難道還管你家門前屋後種了幾顆白菜幾根蔥嗎?

像趙家的這些菜地,其實就屬於灰色地帶,不用交稅,種多少菜蔬糧食都歸自己。

民不舉,官不究。

村裡幾乎每戶人家都有這麼三四塊菜地。

不過,土地肥沃的地方,或者平整能開墾出耕地的地方,根本輪不到趙家來開荒啊!能讓趙家開荒的地方其實都是那種別人完全瞧不上的地方了。因此趙家的菜地總是這裡一塊,那裡一塊,零星分佈在各處。其中,最大的那塊菜地是他們家後院的那塊,祁明誠估算了下,覺得還不到二十平方米。

雖是這樣,在趙大郎不用打短工的日子,他也習慣像村裡其他漢子一樣,起床後就先揹著鋤頭出去轉一圈,瞧瞧自家的菜地,看看哪些需要除草,哪些需要補苗,哪些需要澆水,哪些又需要捉蟲。

等到趙大郎轉一圈回來,家裡差不多就該吃早飯了。

這時候的人都習慣一天只吃兩頓飯,早飯在八/九點左右吃,晚飯就在下午三四點左右吃。

趙大郎今天去瞧的那塊菜地在山上,順著山路往上爬,走上半刻鐘就到了。菜地裡種了些尋常的菜蔬,這沒什麼稀罕的。但是,菜地旁邊有幾顆野莓,這季節正好長出了指甲蓋那麼大的小果子。趙大郎揀著最紅的那幾顆野莓都摘了下來,用樹葉子裹了,一共兩份,一份給妻子吃,一份給小妹吃。

見著祁明誠在院子裡洗臉,趙大郎順手把其中一份遞了過去:“阿弟啊,給你吃果子。”

趙大郎有些懊惱,他差點就忘了這個弟媳婦了。弟媳婦比小妹看上去更像是個孩子,所以果子還是留給他吃吧。至於妻子和小妹,他手裡還有一份,就讓她們兩人分一分,反正只是嚐個新鮮而已。

接過野果子,祁明誠吃了一顆,發現這不知名的果子還挺甜的。

一份野果子沒多少,也就六七顆而已。

就這麼六七顆野果子,趙大郎都不會自己吃掉,而是用樹葉裹著帶回家……祁明誠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可面對著這種……可以稱之為是長輩式寵溺的行為,他的心中還是忍不住起了種種感慨。

洗過臉,祁明誠就鑽進廚房裡去了。

趁著祁二孃低頭往灶臺中添柴的功夫,祁明誠心念一動,右手中出現了一滴水,這就是靈水啊!這滴靈水違反了重力規則,懸空出現在他的手心裡。眼看著祁二孃馬上就要抬頭了,祁明誠來不及細看,直接把這滴水丟進了粥鍋裡。然後,祁明誠若無其事地站在灶臺邊,拿起長木勺攪了攪粥鍋。

粥很稀,米放得很少,水卻放了半鍋。

祁二孃拍了拍手,站了起來,說:“你進廚房幹嘛?礙事!別站灶臺這兒,讓開讓開。”她從架子上取了一個空罐子,然後用木勺舀了粥湯就往罐子裡倒。她舀的都是清湯,米全都剩在了鍋裡。

“姐,這是要做什麼?”祁明誠忍不住問。

祁二孃說:“他們說米湯養人,我就多弄些在罐子裡。等放涼了,正好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