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沈順的目的是要收購自家的豆製品後,說:“你主家的酒樓在都城,從我們梨東鎮出發,哪怕是快馬加鞭,也要小半個月才能趕到。冬天就算了,若是夏天,你從我家收購的豆製品不都在半路上就發黴了?若是你們用了冰塊保鮮,又用真正的千里馬來運輸,這成本又太高了一些!說真的,我們家的豆製品賣得只是一個物美價廉。你們若執意要和我們做這個生意,就太得不償失了。”
祁明誠可以裝作不知道這些事情,坦然地把豆製品全部銷售給沈家。但是,生意不是這麼做的。
以誠為本,這是做人的準則,也是做生意的準則。
所以,即使祁明誠需要錢,他還是要把其中的一二三四說清楚。
沈順聽到這話,不免愣了下。祁明誠說的這些,其實他早就想到了。但是,對於沈順來說,這件事既然是主子吩咐他做的,那就不能把趙家的事當一般的生意來對待,卻不想祁明誠竟主動說起了。
沈順嘗過趙家的豆製品,如果趙家和沈家的酒樓處在同城,那這筆生意就真的可以做了。但是,趙家不會貿然就搬到都城去,而沈家也沒有必要來梨東鎮上開一家酒樓,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市場啊。
見沈順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祁明誠心中已經有了決斷,說:“其實這些豆製品的做法都很簡單。沈管事你若是真的看好它們的市場,我可以把方子免費送給你們。不如你們酒樓自給自足吧。”
祁明誠一直都很清醒。他知道,梨東鎮是小地方,所以趙家弄出來的豆製品沒有人模仿。但都城中人才濟濟,天南地北的過客又很多,如果沈家酒樓把豆製品當特色菜,應該很快就會被人模仿了。
說白了,這些豆製品不是祁明誠發明出來的。
也許,在這個時候,各地都已經出現相應的方子了。只是,每個地方的豆腐都會衍伸出不同的豆製品,祁明誠是仗著自己的經驗,把各地的方子都整合在一起了,顯得他們家賣的豆製品很多。可如果沈家酒樓靠這個賺了錢,只要其他的商家看到了其中的利益,他們肯定會盡快把各種方子找齊的。
於是,祁明誠打算直接把方子白送。至於賣方子或者拿提成什麼的,就都免了吧。與其讓沈順以及沈順背後的主子在日後覺得他們被糊弄了,還不如他現在表現得大方一點,還能叫他們高看一眼。
有時候暫時認著一點虧,都是為了更大的利益啊。
沈順不知祁明誠想得如此深入,連忙說:“若真白拿了方子,回頭主子一定要打斷我的腿了。”
“你們拿了方子,做成吃食,賣給都城中的達官顯貴。我們還是做小本生意,賣給鄉里鄉親。所以,就算你們拿走了方子,也一點不耽誤我們賺錢。我覺得這挺好的。大哥,你說呢?”祁明誠說。
趙大郎見問題拋給了自己,想了想,說:“阿弟說得對,咱不能讓你們做虧本的買賣。”
趙大郎這人,憨厚歸憨厚,但他又不是真傻,因此他這句話說得頗有技巧。他只是否決了不把豆製品賣給沈家酒樓這件事,但在賣不賣方子這件事情上並沒有表態。他總覺得祁明誠還在算計什麼。
沈順自然不願意白拿方子,於是打算繼續說服趙家人。
祁明誠見他目光清正,誠意十足,便說:“這樣吧……方子是不會賣的,你們想要就直接拿走吧,這個真的不值當什麼。而若你們心裡過意不去,不如就幫我一個小忙,如何?我夫家有兩位兄弟,於唸書一事上頗為勤勉,只是我們這裡訊息閉塞,夫子又頗為學究,我總擔心他們被耽誤了。”
沈順心裡一跳。祁明誠這個忙該如何幫?他的心裡一時間湧起諸多想法。
讀書人的事情,自然不能由鎮國公府出面來管了,尤其是鎮國公府現在必須要時刻保持低調。不過,他家主子的外祖父周老爺子乃是當世大儒,雖已致仕,在清流中還頗負盛名。此人的意思莫不是想要讓他夫家的兩位兄弟拜周老爺子為師?不不,也許他只是想要從周老爺子手裡拿到一封推薦信?
越是有名氣的文人就越注重自己的名譽,周老爺子的推薦信可不好拿啊!
沈順心裡有些為難,不過他面上卻沒有顯出一分一毫,認真地聽著祁明誠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