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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當年經手了三妮、四妮、五妮的牙婆子姓鄭。

三位姑娘到了鄭婆子手上,第二天一早,四妮、五妮就被塞進一輛馬車裡帶走了,三妮也很快被賣到了周府。祁二孃起初沒料到妹妹被賣了,後來又不知道妹妹被賣給了誰,只好一家一家打探。等她追過來時,就只從鄭婆子這裡打探出三妮的去處,卻怎麼都問不出四妮、五妮到底被賣去了哪裡。

三妮那時也問過鄭婆子,同樣沒有問出來。鄭婆子的原話是這麼說的:“貴人的事情,你莫要再摻和了,別到時候送了命都不知道!”面對著三妮的苦苦哀求,她終究是一絲口風都沒有透露出來。

當時鎮上的牙婆有好幾位,這鄭婆子算是外來的。

其他牙婆子還有別的生計,只這鄭婆子是專職的人口販子。她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會奔波在各地的窮鄉僻壤,低價收一些窮苦人家的女兒,再帶去繁華些的地方賣了,偶爾也會來梨東鎮上走動。

祁明誠原本是打算親自去找鄭婆子打探訊息的,只是當他想要找到鄭婆子時,才知道這人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梨東鎮了。似乎在她收了祁家三位姑娘又賣出去後,梨東鎮上的人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線索就這樣斷了,直到祁明誠在西北買了阿燈幾位奴隸後,因著阿燈要贖身,他特意陪著阿燈去衙門中走了一趟,他才忽然意識到,不管祁家的兩位姑娘被賣去了哪裡,官方都應該是有登記的。這種登記的目的是保證納稅,只有官方在賣身契上貼上“契尾”(完稅憑證),契約才會具有合法性。

但是,等到祁明誠深入瞭解後,他意識到這種登記制度並不完善。

正常的登記過程應該是這樣的,祁渣爹賣女兒時,他要和牙婆子去一趟衙門,在衙門中寫下賣身契,然後祁渣爹交人,牙婆子交錢,與此同時還要繳納一定的稅收,然後官方蓋章確保契約書的合法性。但在實際操作的時候,平民百姓都覺得無端去衙門走一趟太讓人心慌了,因此他們都從簡處理。

於是,祁渣爹賣女兒時,根本就沒有經過衙門的見證,他只是把女兒推給了牙婆子,強迫著她們在已經寫好的賣身契上按了手印,然後他收了錢就跑了。等到了鄭牙婆倒手賣時,比如說要把三妮賣給周府,已經談妥了買賣後,她才帶著三妮和賣身契去衙門把蓋章的程式補完,然後才送到周府去。

也存在著那種買家急著要人的情況,那麼他們會先把丫鬟領走,過些日子再去衙門補全手續。

四妮、五妮這邊當時的具體情況如何,祁明誠不得而知。

不過,她們那時被賣得很急,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買了她們的那個人在把她們帶走後估計會去自己當地的衙門登記。於是,梨東鎮這邊衙門中就沒有她們的記錄了。這種登記制度的不完善之處就在這裡,畢竟它的存在是為了查稅,而不是為了人口普查。現在的祁明誠就完全不知該去哪裡找記錄。

如果能知道當時的買家是哪個地方的人就好了。然而祁明誠並不知道。

於是,事情似乎又繞回了原點。

祁明誠覺得很有必要找到鄭婆子。他問了鎮上的很多人,除了一個姓氏,好像問不出太多了。

直到祁明誠買了房子,這房子的原主人也姓鄭,他才幸運地得到了一點點線索。鄭掌櫃在鎮上開了三十來年的鋪子,鎮上的什麼事情都能知道一點。祁明誠和他聊天時,不抱希望地問起了鄭婆子。

鄭掌櫃沉吟半晌,道:“因著我倆同姓,算是個本家,她有時會來我鋪子裡歇歇腳。我婆娘死得早,家裡就一個閨女,是我一手帶大的。閨女剛出嫁那會兒,我渾身不得勁。鄭婆子瞧出我心裡不痛快,就寬慰了我幾句,只說她自己有個養女,嫁去了……嫁去哪裡來著?總之,她也很是捨不得。”

“那到底是嫁去了哪裡?”祁明誠追問道。說不定找到那個養女,就能找到鄭婆子了。

鄭掌櫃又想了半天,才說:“我真是想不起來了,只知道那地名彷彿是帶了個‘橘’字的。我那時還覺得這名字和我們梨東鎮挺配的,我們這兒不產梨卻叫了梨東鎮,也不知道那兒產不產橘子。”

這時候是有地圖的,但平民百姓輕易見不到地圖。祁明誠只好把包春生派出去打探訊息了。他只讓包春生先在陽泉縣內問一問。考慮到這個時代的交通,既然鄭婆子以前每年總會來梨東鎮一兩回,那她的家就不會離梨東鎮太遠,同縣的可能性比較大。如果在縣內找不到,就只能擴大到整個省了。

祁明誠只讓包春生去打聽陽泉縣內有哪些帶了“橘”字的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