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與王子的美夢是她獨處時的最大享受。當然,有時候,她也會做一些說不清楚的怪夢,這些怪夢多是些找不到由頭,毫無緣故的意識碎片。
那些怪夢多半是支離破碎,碎亂不堪,她有時候會夢到八個臉色陰冷的怪女人,有時候又會單獨夢到一個躲藏在石室中的可怕嬰孩,有時候她會夢到自己在地下斷崖上的一條棧道上飛奔,又有時候她會夢到自己在一座堆放著無以窮計的珍寶奇玩的宮殿中迷茫徜徉……
更多的時候,這些支離破碎的怪夢與其它型別的夢境揉和在一起,讓母親很難分辨出它的本來面目,所以這些意識碎片雖然頻繁的在她的夢中出現,但是為我母親所帶來的心理困擾,卻不象別人所想象的那麼嚴重。
這麼說起來,丁思梵是一個再也正常不過的女孩子,是連做一個怪夢都要大驚小怪好半天的姑娘而已。
每一個女性都是神秘女主義者,都堅定不移的相信自己的夢一定有隱寓著什麼予兆。我母親也不例外,她有一個上鎖的小日記本,每天都偷偷的把自己做的怪夢記下來,那是隻屬於她一個人的私密,只等待著她夢中的白馬王子來分享……關於夢的日記我母親記了足足有十年之久,然後她不無驚訝的發現,在她幼年乃到少女時代的怪夢中,看似毫無條理支離破碎,實際上卻是一個完整的事件場景。
把這個完整的事件場景描述出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首先,母親丁思梵夢到自己身穿一襲白長裙,赤足走進一座恐怖的山洞之中,山洞中有八個白衣女子迎接著她,她們一句話也不說,那表情陰冷冷的,看起來非常可怕。
我母親丁思梵說,當她做那個怪夢的時候,感覺自己在夢中似乎是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完全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要做什麼事,那個人似乎是她自己,又似乎不是,總之是一種無法識別身份的怪夢。
她在夢中走入那恐怖的山洞,一直進入到山洞的最裡邊,沿一個直上直下的幽洞再向下,經過一座石碑和一座遠古巨獸的化石之後,就到了一個巨大的空間裡,在那裡有一座巨石壘成的奇異宮殿,八名白衣女子臉色陰冷的陪同她拾階而上,進入到巨大的地下宮殿之後,再緩步向前,進入宮殿中的一個地下石室,石室中有一個只穿著紅肚兜兜的嬰孩在等待著她。
我母親曾告訴我,她非常害怕等待在石室中的那個嬰孩,那孩子滿臉淫惡之氣,嘴吧咧到了耳根子上,對著她發出陰森森的怪笑,說不出的陰森邪惡,每一次做了這個夢,在夢中見到這個怪嬰,我母親都會嚇得半夜裡驚叫起來,她在睡夢中拼命的掙扎,哭喊,想擺脫這個噩夢,但是這一切無濟於事,那邪惡的怪嬰死死的糾纏著她,抱著她的腿,那雙尖利的爪子深深的嵌入到她細嫩的肌膚裡,讓她倍感痛苦焦灼……
這個毫無緣由的噩夢就一直糾纏著她,再後來這個怪夢越來越清晰,場景也越來越明顯,她經常在午夜的噩夢中穿過那密封的地下石室,走入一條幽長的暗道之中,那邪惡的怪嬰在後面追逐著她,她總是發現自己逃到一座斷崖之處。
讓我父親氣憤的是,我母親在夢中從未夢到我父親,夢中的那斷崖處有一條堅固的棧道,讓她飛快的奔跑過去,而當這時候,後面那怪嬰就發出厲鬼嚎叫般的聲音緊追不捨,有時候她會隔開一段距離看自己的這個夢,這就好象她只是一個旁觀者,清晰的看到夢中的場境。
她夢到自己披散著頭髮,赤足跑過那橫桓於地下懸崖之上的棧道,跑入一條由巨石砌成的小徑,沿著那條小徑她吃力的向上攀爬著,這時候身後那怪嬰就會發出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聲,那聲音中充滿了陰毒與得意,似乎她正逃向自己最終於宿命。
當她攀上最後一階石階的時候,宮殿中的那無數金銀財寶就立即呈現在她的眼前,她聽見自己的腳步聲輕輕的響起,走過那堆積如山的財寶珍玩,走向宮殿的深處,在宮殿的最裡邊,響起了一個得意的怪笑聲……
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怪笑聲,是她生命記憶中的重要一部分,她一定是曾經在什麼時候聽到過這種可怕的怪笑,只不過,這個記憶並非是在她的現實之中,而是,在她的前世記憶之中。
那或許只是前生記憶中的一個片斷。
等到了我母親十六歲的那一年,她的思維漸漸成熟,這個重複性的怪夢已經不再象以往那樣頻繁了,但是偶爾,在她的睡夢中還是會閃過一個又一個的片斷。
我母親告訴我說,如果有誰願意把他打小做的怪夢全部記載下來的話,慢慢的,他就會發現他所有的夢境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