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夾棉簾子。四壁窗子也是關的緊緊的,一絲風都不讓透進來,所以屋子裡的氣味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大好聞。不過好在桌上的三足掐絲景泰藍香爐里正燃了百合香,清甜的百合花香味略略的可以衝散一些屋內原本憋悶的感覺。
而林氏被葉明雲這一通數落,正覺得面上訕訕的,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可這當會又見著葉明珠走進來了,且瞧著她面上不虞的神情,想來是將方才自己和葉明雲說的話都聽了去。
於是林氏面上就越發的訕了起來。然後她就說著葉明珠:“你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吱個聲兒。好好的一個伯府出身的大家姑娘,倒學了那起不長進的丫鬟僕婦在外面偷聽。”
葉明珠也不來睬她,只是坐在床沿上,伸手握了葉明雲在捶打著床沿的右手,然後頭也沒回的就說著:“母親,姐姐正在坐月子,不宜動怒,更不宜哭。您還是先去其他的地方逛逛去吧。”
言下之意竟是要林氏離開這裡。
林氏聽了,由不得的就大怒。
她猛然的起身自椅中站了起來,一張臉因著惱怒而通紅一片:“反了,反了,做女兒的倒開口攆起做孃的來了。天下間哪裡有這個道理?”
但葉明珠只是坐在那裡,垂頭望著床上繡芍藥蝴蝶的薄被,一句話也不說。葉明雲則是坐在那裡哭的聲哽氣塞的,一張臉也是掙的通紅一片,更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氏見了,忽然就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想自己一輩子就生了這兩個女兒,末了卻是兩個都跟自己不親。
於是她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著:“罷了,罷了。我也曉得你們兩個現下都嫌棄我沒銀子,不能給你們掙什麼臉面,又嫌棄我沒能給你們兩個生一個能讓你們靠得上的兄弟,所以你們就都嫌著我。既然如此,算了,我也不待在這裡礙著你們姐妹兩個的眼,討著你們的嫌了。我走了也就是了。”
說到這裡,她一雙眼圈也紅了起來,淚水更是滾珠似的落了下來。卻又不再說什麼了,只是轉了身就走。
她這些年為孃家所累,又為自己夫君和婆婆所不喜,又要管著武安伯府的一應庶務,每日熬油似的,早就將自己的身子熬的瘦成了個紙片人一般。現下她轉身就走,那背影單薄瘦削的仿似輕輕的吹一口氣就會飄走一般。
葉明雲見了,眼中的眼淚水一時就越發的流的兇了。
她待要開口將林氏喊了回來,但葉明珠卻捏了捏她的手。
葉明雲曉得她的意思,於是便用手裡的手絹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嘴,只哭著,但到底還是沒有喊出聲音來。
一時等林氏走了,葉明雲方才沙啞著聲音問葉明珠:“二妹,你為何不讓我將母親喊了回來?她方才最後說的那幾句話,我聽著,心裡實在是,實在是難受啊。”
葉明珠依然垂著頭,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她方才抬起了頭來。
葉明雲見著她眼角也是有些泛紅的,不過她的聲音聽起來卻依然很平靜,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淡漠,仿似她說的壓根就不是自己的母親,而只是一個與她完全不相干的路人一般。
“喊了她回來有什麼用呢?這些年我們姐妹兩個那樣苦口婆心的勸說她,接濟外祖父家是應當的,但也要有個適當的度,不能外祖父一家來找她要錢就給。外祖父一家子誰缺胳膊少腿了,怎麼就不能自己出去想方設法的掙錢,反倒只依靠著她?他們其實就是懶罷了。可這樣的話母親何曾聽進去過半句?甚至上次為著這事她還打了我一巴掌。姐姐,自那一巴掌之後,我便心灰意冷了,也想通了,在母親的心裡,我們再如何,那都是比不上外祖父一家人的。”
“母親竟然打你?”葉明雲驚呼一聲,“她竟然捨得打你?”
葉明珠自小便懂事,相貌又生的好,乖巧伶俐的,誰見了不喜愛?這些年在京裡更是聲名鵲起,旁人家有這樣的女兒只會覺得自豪,還哪裡捨得動她一根手指頭的?
“是呢。”葉明珠聞言就苦笑了一聲,“她打了我。從小到大,她這是第一次打我。為了他們林家的人來打我。”
葉明雲見著她這樣,心裡就越發的難受了。
她雙手伸了過來,握了葉明珠的雙手,哽咽著說道:“怎麼我們兩姐妹偏生就是這樣的命苦?說起來我們也是伯府裡的姑娘,可父親不上進,母親又是這樣只會貼補孃家。我們,我們......”
說到這裡她只哭的說不出話來,片刻之後方才用手絹擦了擦面上的淚水,又哽咽著說道:“二妹,你是不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