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是一眼瞥到徐妙蘭大踏步的走到了對面的東廂房去。
東廂房的門也是關著的。因著這當會空中又有細蒙的雨絲飄了起來,所以廊簷下也沒有丫鬟在。徐妙蘭也沒有讓人通報,只是自己身後就猛然的推開了兩扇闔著的門。
這兩扇門原就沒有落栓,不過是虛虛的掩著而已。徐妙蘭這麼大力一推之下,就只聽得哐當連續兩聲,是兩扇木門分別撞上了後面的牆壁,隨後又反彈回了的緣故。
但是徐妙蘭恍然未聞一般,大踏步的就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這樣大的聲響自然是驚動了屋裡面的人,當先就有一個丫鬟出來檢視情況。待看清是徐妙蘭之後,那丫鬟面上也未見對她有多少尊重之色,反倒是高聲的質問著:“蘭貴人,你這是要做什麼?”
徐妙蘭認得這小丫鬟是葉明月身旁伺候的,喚做小茶。
她也不來理睬小茶,伸手就將她給撥到了一旁去,隨後繼續大踏步的往西次間走去。
她曉得葉明月是住在西次間的。
一進去之後,便見葉明月正手裡拿了繡繃,坐在臨窗木榻上繡花。黃鸝站在一旁伺候著。
聽得腳步聲響,葉明月抬頭望了過去。
徐妙蘭快速的打量了她一眼,就見她身上衣裙還是先時的那套,正工工整整的穿在她的身上,並不見一絲破亂。且她面上神色如常,也未見一絲驚慌或懼意。
徐妙蘭想不透其中原委,但卻並不妨礙她氣的面色鐵青。
“葉明月,”她咬了牙,說出來的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你如何在這裡?”
葉明月此時一眼卻瞥見隨後芳貴人也進屋子裡來了。於是她便笑盈盈的說道:“蘭貴人這話倒問的奇怪了。我如何不在這裡?是我姐姐特地的稟明過皇上,叫我進宮來陪伴她,難不成蘭貴人不曉得這事的麼?”
徐妙蘭只氣的渾身亂戰:“你曉得我問的明明不是這事,我問的是,”
一語未了,眼角餘光也看到了芳貴人正走過來,於是她便猛然的住了口。
如何能當著芳貴人說這事?
偏偏葉明月此時還在笑著問她:“蘭貴人問的是什麼事啊?你不說我怎麼會曉得呢。”
徐妙蘭不再言語,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氣沖沖的出了屋子。
芳貴人隨即也出去了。而葉明月一見她們兩個人都在了,面上的笑意頃刻間也就沒有了。
她將手上的繡繃放到了炕桌上,黃鸝見狀,忙雙手捧了一蓋碗茶過來:“姑娘,您再喝點茶,醒一醒那迷香吧。”
葉明月接過蓋碗,揭開碗蓋,抿了一口裡面的茶水。
先時的那事現下想來依然還是心驚肉跳的。
那時她昏倒了之後,隨後也不曉得多久,只覺得自己口中別人塞進了什麼,一陣辛辣的味道直衝五臟六腑,然後她整個人就很不舒服的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就見到黃鸝正滿面焦急的望著她,一面還輕聲的喚著她姑娘。她身旁還站了一個她不認識的小丫鬟。
她欲待要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就聽得那小丫鬟語帶急切的說著:“現下不是解釋的時候,你快帶了姑娘走,這裡我來應付。”
黃鸝點頭,扶著她起身出了徐妙蘭的臥房。而她倉促之間一回頭,眼角餘光看到青梅正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
等到了東廂房自己住的東次間,黃鸝才細細的同她說了先前的事。
原來當時黃鸝自己也是被青梅用迷香給迷倒了,隨後醒了過來,就見一個小丫鬟站在她面前,低聲的同她解釋著她是日常在徐妙蘭這裡伺候的小丫鬟,不過她有個哥哥在錦衣衛裡當差。自打曉得葉明月要來這福寧宮中暫住之後,鄭雲鄭指揮僉事就同她打過招呼,讓她暗中護著葉明月。而今兒徐妙蘭同她的大丫鬟青梅鬼鬼祟祟的做著這些事的時候被她給覷到了,所以她便暗中的使了手腳,趁著徐妙蘭方才離開的時候迷暈了青梅,又想法兒的弄醒了黃鸝和葉明月,讓她們趁著徐妙蘭現下不在的功夫趕緊的走。
那小丫鬟也同黃鸝說了徐妙蘭的那番惡毒心思,當下黃鸝說給葉明月聽的時候,只將葉明月氣的筋酥骨軟。待要立時就攆過去同徐妙蘭算賬,但無奈暫且又沒有什麼證據。而且經過上次的事之後,她也曉得徐妙蘭深得皇帝寵愛,暫且只怕也是動不了她的,也就唯有先忍耐了。
不過葉明月隨後也覺得,宮裡她是再不能待下去了。雖然今日的事僥倖得救了,但誰曉得後面徐妙蘭會出什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