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賢錦在錦衣衛裡當著差,訊息不可謂不靈通,於是他很快的就曉得了葉賢嘉的事。
雖然說起來兩個人都是一個爹生的,但畢竟隔著娘,而且因著一個是嫡長子,一個是庶子,後來葉賢嘉又在外地任上待了十六年,所以兩個人說起來是親兄弟,但兄弟情分也不過如此了。而也因著這個,曉得葉賢嘉涉嫌江南賦稅案和西北軍餉案的事之後,葉賢錦腦子裡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並不是要怎麼想方設法的去營救這個弟弟的事,而是想著要怎麼讓葉賢嘉的事不至於牽累到他和整個武安伯府的事。
於是從錦衣衛裡散值回來之後,他立時就去找了蔣氏。
他先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今日早朝皇上是如何的對江南賦稅案和西北軍餉案發怒的事,說是要徹查,絕對不能放過一個有嫌疑的人,等查實了出來之後,不要說是這個官員,便是全家都要連坐之類的話,隨後又描述了錦衣衛是如何的到戶部去將裡面涉嫌的官員都帶了錦衣衛裡審問的事,現下北鎮撫司詔獄裡的兄弟們正在加班加點的審問著戶部裡這些涉嫌的官員。“打的通不像個人樣,便是連自己的老子娘都認不出來的。聽說有兩個戶部官員因著扛不住刑罰,都已經自盡了。娘,你想想,詔獄裡的那些刑罰,有多少人能受得住的?你不招,沾了辣椒水的倒刺鞭子抽下去,抽的沒有個人形了,能不招?便是再不招,四指寬的鐵板子打了下去,從背至腿,就沒有一塊兒好皮,誰能受得住?什麼不招?只怕這一兩日這兩起案子就會審問清楚的。到時二弟若真是與這兩件案子有關,他們整個二房全都賠上去那也是他們應當的,可難不成咱們也要跟著一塊兒賠上去不可?二弟從賦稅和軍餉裡貪墨的銀子可是沒有交給我們一分,我們憑什麼要白白的擔這個名聲?”
蔣氏原還不曉得這事。她內宅裡的一個婦人,二房那裡雖然曉得這事,但薛氏氣急攻心暈倒了,陳佩蘭忙著照顧她,葉明月忙著出去找沈鈺,因此都沒有一個人顧得上來對她說一聲這事。
當下蔣氏聽了葉賢錦說的這話,只嚇的面色都發白了,拄著龍頭柺杖的手也在發顫。
錦衣衛的血腥殘暴名聲,這些年裡早就是浸淫到每個人的骨子裡去了,再是不容易改過來的。而且詔獄,那必然是皇帝親自下令要嚴查重辦的案子,進了裡面,還能落一個好?死了他葉賢嘉一個人都是輕的,最怕的是要連累到他們整個武安伯府。
□□開朝的時候,一眾功臣封了公侯爵位,總算起來有兩百多個,但這些年中被抄家的抄家,被流放的流放,剩到現下還有多少家?蔣氏自然是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在武安伯府身上。
當下蔣氏就罵道:“賤婢生的就是賤婢生的,上得了什麼檯面?竟是見不得銀子的面,見到就要去拿?自己想死也罷了,為什麼要拉上我們?”
隨後又一臉著急的問著葉賢錦:“現下這事該怎麼辦?”
葉賢錦便問著:“娘,要不要救二弟?”
“怎麼救?他都進了詔獄了,皇上親口說要嚴查重辦的事,你還怎麼救?沒的救他還要搭上我們整個武安伯府呢。自然是由得他是生是死了。我只怕的是,他死了不值當什麼,哪怕就是搭上他們整個二房,那我也不心疼。我怕的是會搭上我們整個武安伯府。”
說到這裡又開始大罵葉賢嘉,說他生的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個好的。“若是早曉得會有今日的事,當初他生下來的時候我就該將他溺斃了才是。也省得連累到我們整個武安伯府。”
其實法子葉賢錦自然是一早就想到了,但若是他一開始便直接說了出來,總是會怕落人話柄,說他性子涼薄。不過現下看了蔣氏的態度,他覺得這話是可以放心的說出來了。
蔣氏比他更涼薄呢。
於是當下他便身子前傾,壓低了聲音說道:“兒子想了想,為了讓二弟的事不至於連累到我們,為今之計,也就只有將二弟的名字從葉家的宗譜裡剔除了。這樣他便不是葉家的子孫了,這樣無論他自個兒犯了什麼罪,那便連累不到我們身上來了。”
蔣氏正是驚慌失措的時候,就怕葉賢嘉的事已經有了定論,說不定下一刻錦衣衛就會上面來抄家,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心裡一直突突的亂跳,就不曉得怎麼辦才好。這當會聽了葉賢錦的話,哪裡還有個不依從的?
當下她便點頭,急急的說道:“就這樣辦。你立時去祠堂裡取了宗譜來,將這個孽子的名字從上面剔除了。再有他們二房所有人的名字也全都剔除了,咱們與他們斷絕關係。從此他們二房是死是活都與我們無關了,我們也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