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亦菡回家,把洛儷的字畫給了鬱祭酒,“洛三娘說這是送給爹的。”自然沒提洛儷還說,鬱祭酒看過她的字畫,就不會再逼鬱亦菡嫁給梁勵的事。雖然鬱亦菡不明白,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但能讓自己的耳根子清靜,便照做罷。
鬱祭酒得了字畫,立時抱著進了書房欣賞,先是賞畫,再賞字時,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看著書法風格,好生眼熟啊,瞧著瞧著,還真瞧出端倪來,這不是梁勵的書法?
此念一閃,電光火石間他就明白了。
被他欣賞有加,認為有狀元之才的後生居然是洛三娘。
洛子教出來的孫女,才華能壓無數男兒,江南都說洛子拿孫女當孫子教,不信都不信,事實擺在眼前。
鬱祭酒立時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全身上下瓦涼瓦涼的,他居然雌雄不辯,老得連男女都分不清,還要把愛女嫁給一個女子為妻。
他仰頭,有種想哭的衝動。
皇帝到底是什麼意思,肯定知道梁勵就是洛三娘,還說她體弱不能久站,頭要昏,讓他關照關照,原來是為了避免被驗身。
鬱祭酒覺得自己被皇帝給耍了。
他可是在皇帝面前說要把女兒嫁給梁勵,皇帝笑,居然不告訴他,梁勵是洛三娘。
鬱祭酒很生氣,圍著那字畫轉圈、徘徊。
難怪自家兒子的學問大有進步,連書法也練出兩分模樣來,竟是這等緣故。
洛三娘,你不在深閨做做女紅,跑出去參加什麼童試、鄉試,案首、解元都被她佔全了,還是他這鬱祭酒點的、相中的才華。
鬱祭酒覺得一肚子的怒火無從發作,如果不是看到洛三孃的筆墨,誰能知道洛三娘去參加科考。
鬱祭酒突然又憶起童試府試之時,皇帝下令,要他出最難最刁鑽的題目,還說“皇城乃天子京師,皇城的童試一定要是最難的”,恐怕那時候皇帝就想難住洛三娘,因為他知道洛三娘下場參加童試,想讓她知難而退,結果,洛三娘沒難住,難住了一大片學子,人家還得了個案首。
鬱祭酒想到皇帝難洛三娘,而洛三娘以出類拔萃之才閃花人眼,估計皇帝那時候比他還鬱悶,明知對方是女子,還讓對方去科考。
鬱祭酒不難過了,他覺得頭疼的皇帝。
他玩什麼呢?
洛三娘那份戶籍名帖,搞不好就是皇帝給弄的。你弄個女子去參加科考,亂了規矩的是你,與老子有屁相干,只是老子不知是女的,險些招成女婿。
鬱祭酒覺得自己有眼無珠,男女不辯,又覺沉悶了。但很快又開始賞畫,賞完畫,拋開這是洛三娘所贈字畫的想法,再看看書法,發現與童試、鄉試還是有差別,字畫上的書法風格更為張揚、耀眼,而考試時用的是官體,書法風格有所斂藏,但明珠就是明珠,你埋在土裡還是明珠。
鬱亦菡驚異地發現,父母當真不提將她嫁給梁勵的事了,心裡連連叫絕,洛三娘送一幅字畫,旁的話沒有,就把她爹孃給搞定了。
“洛三娘真乃神人也!”
鬱亦菡不由感嘆萬千。
鬱亦彬頗有興致地道:“莫不是洛世姐的字畫裡藏了什麼秘密,以字畫勸爹。爹很欣賞梁勵的才華,可是打定主意要把妹妹嫁給梁勵的,一幅畫就把人給勸服了?”
鬱亦菡若有所思,“這字畫上的事,我們都看不懂,肯定裡面藏了什麼勸人的大道理,要不然爹看了一夜之後,怎麼再不提樑勵了。”
明明早前一幅認定為女婿的模樣,突然說不提就不提。
鬱祭酒不提樑勵了,將目光又轉向紀玄均,還讓鬱太太主動主擊,請了洛府的吳氏當保媒人。
吳氏道:“我可聽小紀說了,‘大仇未報,何以成家’,怕是現下是沒有成家立業的心思。”
鬱太太回了話,鬱祭酒琢磨一陣,著實鬱亦菡的年紀大了,到明年可就十六了,不能再拖了。
鬱祭酒夫妻兩個愁得不行。
鬱太太道:“我說老爺,我們愁什麼,我瞧洛三娘也沒訂親,洛太太與洛大人一點也不著急。”
鬱祭酒一想到洛三娘,心情又悶了,“洛家就沒拿她當姑娘,是當成兒子的,但凡是兒子,就算三十歲娶妻,還怕娶不到?”
他是完全不拿洛三娘當姑娘,就當她是男子。
洛家當男子培養出來的,也必須是男子。
鬱太太道:“洛三娘明明就是女子,怎麼能當男子。”
鬱祭酒不想與他解釋,皇帝知梁勵的